爱女尸首被寻到以后,皇帝甚至无心追究凶手是谁,只想尽快举办一场盛大葬礼,让惨死的公主入土为安。
程昭则找上柳棉:“看来你的方法不行,同样抓不到凶手。”
“你来得正好。”柳棉一把抓住他,“过来,给我当个人证。”
“?”
柳棉带着程昭来到她先前撞见太子的宫殿,却发现此地已是人去楼空,荒芜得像是一处从未住过人的冷宫。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程昭摸不着头脑,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支吾起来,“这……光天化日,就算这里无人……也不太好吧?”
这么说着,他的手却已经放到自己腰带上了。
柳棉:“……”
柳棉:“喂,躲在那里的那个小太监,快出来。”
“?!”
程昭赶紧上移手掌,假装自己是在整理衣襟。
而被柳棉叫破的人,也从暗处走了出来,确实是个小太监,却不是柳棉之前见过的那个。
“你们太子殿下呢?”
小太监的身体倏地放松了,肩膀垮了下去,垂头丧气行礼:“殿下被陛下叫走以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该不会是被皇帝发现了小动作吧。
柳棉摸摸下巴,瞅了眼这疑似被太子特意留下的人:“我想获得一件阳安公主的贴身之物,你可能帮我寻来?也不用太贴身,只要与她日夜接触过十日以上即可。”
小太监苦思冥想半晌,恍然:“我们殿下有一个香囊,是由阳安公主亲手所制,据说从选材到裁剪、再到缝合刺绣,全由公主殿下亲力亲为,一共花了小半年时间,是否可行?”
“可以。”
小太监颠颠离开了。
程昭终于回过味来:“这太子……是被皇帝囚禁起来的那个?他没疯?”
柳棉笑道:“你猜皇帝隐瞒国师存在这件事,是谁告诉我的?”
程昭懊悔不跌:“他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大概是因为你们没偷烤鸭吃吧。
柳棉耸肩:“你们也没问啊。”
程昭皱眉不语,陷入沉思。
柳棉乐得清闲,随手捡起旁边一根枯枝,在地面上划了几道,蹦来跳去。
程昭一抬眼,就看到她这副完全不符合修道者身份、也不合淑女举止的样子。
不知怎地,他的眉头就散开了,心中不是滋味的滋味也淡了去:“你在做什么?”
“跳格子。”
这也是她偷吃烤鸭时,撞见几个小宫女在玩的游戏。
“幼稚。”程昭笑骂一句,却站起身,撩起袍角,“怎么玩的?”
柳棉陡然停下来,不辨喜怒地看过来。
程昭心脏漏跳一拍:“怎么?”
柳棉不声不响,定定看着他。
程昭心里打起鼓来。
片刻,柳棉噗嗤一笑,如云开雾散,明月朗照。
然而,这束月光却不是落向程昭,而是……他的身后?
程昭回头,看见俊秀绝伦的锦衣少年,阳光在他漆黑的发间跳跃,也在他眼底闪耀。
程昭突然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你来了啊。”
“嗯。”
脸色苍白的俊美少年,看也没看程昭,擦肩而过,走向柳棉。
程昭就见那无情无义的女人眉开眼笑,从少年手中接过一件里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字一句从嘴里吐出,程昭尝到满嘴的血腥味。
少年头也不回,动也未动,好似没听到程昭那句问话,甚至这里没程昭这个人。
柳棉倒是回了。
但她只是瞥了程昭一眼,不耐道:“自是有用。”
程昭胸口狠狠起伏了几下。
正要开口,另一道充满欢欣的声音响起:“仙姑仙姑!香囊取来了!”
“正好!”柳棉眼一亮,不再看程昭。
她接过小太监递来的物品,左手里衣,右手香囊,美滋滋道:“这下万事俱备了。小玉,今晚陪我去几个地方。”
“我也去!”程昭再也无法忍耐。
在柳棉和那名为玉辟寒的妖族少年看来后,强笑着指了指自己:“你不是还需要我这个人证吗?”
“好吧,那就带上你好了。”
“……”
为什么。
为什么他已经把自己的尊严扔在地上,任人随意践踏,她还是这样漫不经心?!
就好像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为什么!
程昭拳头上的青筋暴起,指节发白,“咯咯”响。
玉辟寒双眼微眯,待到柳棉重新拿着那两样物品进入封闭宫室后,才淡淡开口:“摆正你的位置,你只是人证罢了。”
在程昭倏地看过去之际,他缺乏血色的嘴角向上轻巧一翘:“好好看,好好学。”
恍若一尾艳丽毒蛇在嘶嘶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