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
程昭负气离开了。
但他在离开前,到底还是留下了一枚玉佩,羊脂白玉的,玉质细腻,触手生温。
据说是超三品的护身法宝,可以抵御分神及以下修士的三次攻击。
柳棉把玩了一会儿,将其拴在腰间,转而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手镯戴上。
手镯中,正寄宿着先前被她扒下来的谢成欢的神识。
此时佩戴上不久,柳棉就察觉到其上神识的苏醒。
“呵。”
低沉男声在她耳边冷笑,峥嵘萧瑟如古琴空响:“小柳儿终于想起为师了?”
“师父你说什么呢。”柳棉一本正经回答,“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啊。”
谁叫您是这世界上,最馋她身子的人。
谢成欢又“呵呵”几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问:“怎么突然自投罗网了?”
“瞧您说的,什么叫自投罗网呀。还不能是想您了嘛。”柳棉跟他一起呵呵,“我现在发现,外面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靠不住!不像您。”
谢成欢“哦”了一声:“那你打算何时归来?还是说,你被外面的男人缠住了脱不了身?需要为师前去解救你吗?”
你装什么呢。
柳棉看看天花板,不相信齐知礼没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报告给他。
不然,谢成欢怎么可能这么沉得住气,在自己神识感应消失后,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
还不是因为柳棉没把齐知礼也赶走。
两人早在无形中达成共识。
因此,在柳棉看来,他现在这样说,委实假了点。
谢成欢似乎也察觉了。
没等柳棉回答,就自顾自说下去:“随你在外怎么折腾,终归你还是要回来的。不想回来也行,有本事就藏好,这辈子都别被为师抓到。”
柳棉嘻嘻:“师父您就是会胡猜乱想。我肯定要回去的,毕竟您还在合欢宗呢!”
谢成欢却没再理她,直接单方面切断通话。
柳棉托着腮想了想,甜甜地笑了起来。
当夜,圆月通明。
白玉盘一般的玉轮洒下淡淡清辉,普照大地。
如此饱满的月盘,正是适宜狐妖拜月修行的夜晚。
而它想要修行,就少不得再掳走一二少女。
玉城内,因连日来的女性失踪案件,家家门户紧闭,街巷空置寂静,城中除城主府外,一星灯火也无。
相对的,城主府内灯火通明,在最大的花厅内,坐满了年轻女性。
她们神色慌张不安,又在看到闭目抱剑、守在厅口的青年后,又安心起来。
据说今夜,她们的安危交由这名仙长负责。
而仙长的其他同伴,已经出发前往除妖。
等过了这次的十五月圆之夜,玉城就会恢复往日的太平。
玉城城主和程家家主也在花厅里。
其中,家主正搂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低声安慰,而城主则走到程昭身边,试图搭话:“不知柳仙长她们,进展如何了?”
“耐心等着便是。”程昭眼未睁,语气淡淡,“我相信我的同伴们。”
“是是是。”城主沉默片刻,还是没按捺住,再次出声询问,“今天下午,柳仙长让我们准备一套女装和鞋袜,不知是何用意?我看那女装和鞋袜尺寸都非同寻常大小……”
剩下的话,在程昭睁开的眼神下都吞了回去。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程昭目光泠然,声音冷凝,“半点消息也不要传出去!”
城主连忙竖三指向天保证:“那份衣物由我夫人亲自准备,没有假借他人之手。保证除了我和我夫人以外,其他人都不知情!”
程昭已经懒得再开口。
他转过身去,背对花厅和花厅内的凡人们,仰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不知,她那边怎么样了……
该死!
他为何这么不安?
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就算伤了死了,他也不该这么紧张!
更何况,她屡次三番桀骜不驯,拒绝自己好意,自己合该狠狠给她一次教训!
只是,这教训最好是由自己来……
自己已将身上最好的护身法宝交于她,她出发时也已佩戴在腰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
应该。
或许……
希望不要!
柳棉捏捏鼻子,忍回去一个呵欠。
不远处,月光皎洁,照得青石板落霜一般雪亮。
而在雪白的、空荡荡的石板路上,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正走着。
动作扭捏、步伐僵硬。
除了满头珠翠的如云鬓发或可一赞,光看背影,此女实在没给人留下肖想的空间。
这些都不打紧。
反正齐知礼只是个假诱饵,跟在他身后,佯装埋伏的柳棉才是真诱饵。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