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棉扫了眼已昏迷无知的长孙雪,内心毫无波动,面上倒是表现出对齐知礼苦苦相求的好奇:“师弟怎么就肯定,我能救她?”
齐知礼深深向她俯首,再无半点张狂:“因为在场之人中,唯有师姐你最有救师妹的希望。”
潜台词就是在恭维柳棉的实力是在场之人中最强。
不对,这不是恭维,明明是事实。
齐知礼只是当着众人面,将他们一直不肯正视的事实说了出来。
柳棉索然无味,顿时放下继续调侃他的心思,决定另找个乐子。
她走到抱着长孙雪的弟子面前,扯住昏迷中人的一小缕碎发,狠狠一拽,同时嘴里念叨着:“这些头发应该是真的吧?如果不是真发,我也没办法了。”
“嗷”地一声。
昏迷中的长孙雪直接被痛醒,大叫出声。
长孙雪一睁眼,就对上一张和善的芙蓉面。
那天杀的柳棉冲她笑眯眯:“师妹用了什么生发神药啊,居然治好了你多年不愈的斑秃顽疾。好东西,大家享。说出来造福一下我们嘛!”
谁想在这种时候,承认自己有落发烦恼啊!
尤其那些长老们,都在通过水镜术时刻关注他们呢!
其余人等纷纷摆手,表示这神药长孙师妹自己留着就行,他们不需要。
竟是通过言语行动,纷纷默认了长孙雪身患斑秃顽疾的说法。
在场唯二两个知道真相的,长孙雪眼一瞪就要自证清白,却被另一个知晓真相的齐知礼冲上来捂嘴。
“师妹师妹,师妹你冷静。”齐知礼贴在唔唔挣扎的长孙雪耳边,小声劝慰,“你现在还中着毒呢!别激动!用灵力护好心脉!现在只有柳师姐能救你了!”
“唔唔唔呜呜呜——”
在生命安全的威胁前,长孙雪屈服了,只有两行清泪顺着发红的眼角流下。
齐知礼看到这一幕,心中酸涩不已,赶紧趁其他人发现之前,伸手替小师妹拭去。
再看柳棉,她已一手执蓍草,一手执碎发,口中念念有词,燃蓍焚发。
随着一缕细细青烟的升起,长孙雪那缕碎发通通卷曲起来,弯卷的弧度在柳棉指尖统一朝向某个方向。
正当所有人为柳棉这手,看得迷惑不已之时,柳棉已主动丢开碎发和几近燃尽的蓍草,率先朝那个方向飞去:“师妹的解药在那个方位。”
认真的吗???
这一手真的靠谱吗???
不会是柳棉师姐对长孙师妹怀恨在心,想通过这种随便乱扯的方式拖延时间,好让长孙师妹毒发身亡吧?!
每个人都在心底这么怀疑,却无人敢提出来。
就连长孙雪本人,也只是瞪着眼睛,在齐知礼掌下支吾两声,很快又没了声。
事实证明,柳棉真想救一个人时,还是很靠谱的。
很快,一干合欢宗的弟子都看到下方树林中,那株珠光宝气的七彩小花。
“就是那个了。”柳棉环胸抱臂,只用小拇指隔空点了点那朵花,“上古时期,万物相生相克。既有胜遇这种剧毒之鸟,也有能克制胜遇剧毒的踟蹰花。”
正好也让她再次验证一下,这秘境内的东西,是否真的是将上古时期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搬进来了。
自打进入遗冢后,柳棉心中一直有个疑虑。
这种疑虑在遇到胜遇,杀死胜遇被迫转移后越来越深。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处遗冢绝对是某个人的阴谋,就是目前还不确定,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其身后又是否有上古邪魔的暗影。
而这一切,都能通过下方的踟蹰花得到验证。
如果真是上古邪魔在捣鬼,他能利用一个人的心灵识海拟造出胜遇,却造不出踟蹰花。
毕竟杀一人容易,救一人却难,尤其是对上古邪魔这种完全由人的阴暗面凝聚而成的邪恶东西来说,让它造成有益人的东西,那是难上加难。
这些念头在柳棉心底转瞬即逝,而就是在她耽搁的这一小会儿功夫里,齐知礼已不出意外地,按捺不住,抢先行动了。
只见他一个饿狼扑虎般的姿势冲向下方的踟蹰花。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距离那朵七彩小花只有一步之遥时,有一道匹连般的白光后发先至,直刺齐知礼的后背。
齐知礼不用回头,就听到背后的风声,同时他的寒毛已先一步竖了起来。
白色剑光贴着齐知礼的寒毛,击中齐知礼面前的树干,将一条几乎与树干融为一体的棕蛇斩成两段。
齐知礼还未来得及向救命恩人道谢,柳棉已至他身后,一巴掌将他拍飞。
而几乎就在齐知礼飞出去的同一时间,他原本所站的地面多出一排细小银针。
那排银针细小到了一个极致,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像春天的雨雾般轻柔,没有惊起半点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