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柚？”涅瓦反应了过来：“那女的是冬柚吧？”

“嗯，是她。”

此时，只见冬柚正跪在一座废墟前，她的左右两边各摆放了一支白色的蜡烛，蜡烛被点燃，在这秋末冬初的昏暗天气里，烛光一明一灭，似是快要被吹熄。

冬柚的面前放了三个盘子。盘子上分别盛放着营养液，大白馒头，和三个苹果。

这是贡品。

冬柚本想在这盘子里放上三种不同水果的，只可惜，这个时代只能找到苹果，其他水果都没有了。

冬柚面前的这堆废墟下，正是之前被炸毁的小酒窖！

她早就用时辰卜卦的方式推算了一番，估摸着就是这个时间点，会有星卫军从她的身边路过。

果不其然，当她在这片废墟里做准备的时候，远远地便听见车辆轮胎碾压碎石地面的声音，还有大量摩托车由远及近的轰鸣声。

来了！

冬柚心中大喜，开始屏息凝神，双手合十，冲着面前那片已成小山的废墟拜了几拜。

接下来，她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拿起身边准备好的一根细长的树枝，将符纸穿插在树枝上。她的动作缓慢，有条不紊，却是一边做，一边听着身后的声音。

果然，车队停下来了！

有车门打开的声音。

冬柚暗自狂喜，一边在口中振振有词地念起了咒语，一边将符纸用烛火点燃。

有军靴踩着碎石烂瓦的声音。

脚步声过来了！

冬柚口中的咒语声越发大了些，她边念边挥动着胳膊，她手持树枝，将符纸往废墟的方向一遍遍地挥舞着。待符纸燃烧完毕，那落下的灰烬都已洒在废墟上。

一阵冷风刮过，将灰烬吹向了四周。

冬柚从怀中又摸出一张符纸，插在树枝上，刚准备用蜡烛点燃它，身后却猝不及防地响起了询问：“你在做什么？”

声音清冽、磁性，却不乏森冷的威严。

是北沧上校。

冬柚心下一沉，她再也没料到竟然是他来了！

她那只拿着树枝的手，不由得微微一抖，转身望去，此时，北沧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午后的阳光倾洒在北沧的身上，他单手插着裤袋，一身挺拔的黑色军装将他的气场拔高。那温暖的初冬阳光并不能让冬柚觉得一丝丝温暖，反而，有着彻骨的寒。

他不是我们大齐的北沧殿下。

冬柚心想。

所以，冬柚看了他一眼后，便再度面朝废墟，对着废墟磕了三个头后，方才直起身子，对着废墟说：“我在超度亡魂。”

北沧上校：“……”

冬柚双手合十，眼睛看向废墟顶端的那片碎石，心中忍不住地咆哮道——

你问啊！你问啊！！

你快问我为什么要超度亡魂啊！

你难道不好奇我在做什么吗？

冬柚：“……”

她静静地等了片刻，天地之间，只剩下极远处偶尔刮来的寒风，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声响。

于是，冬柚捏着恨铁不成钢的拳头，用平静的口吻，说：“我救了六个无间者，带着他们藏在了这儿，可是，我今天早上听说，你把这里给炸了。”

北沧上校听见这句，终于有了个反应。

他忍不住地笑了。

冬柚：为什么要笑？你那是什么态度？！

北沧：演得逼真，值得鼓励！

第63章

北沧这么一笑, 冬柚不由得有些心虚。

但她今天来到这里，是做好一切准备的。

所以，她没有理会北沧的这一声笑意, 而是继续对着废墟磕了三个头后, 抹去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双手合十，冲着虚无的前方, 大声胡诌了几个名字, 她说：“王奶奶, 李阿姨, 五婶儿，喜妹，万公子, 小泽，祝你们一路走好。冬柚我先在这儿跟你们磕头赔不是了！若不是我把你们带到这间小酒窖, 你们也不会死于星卫军的炮火轰炸之下。这一切, 都是因为我。”

说罢, 她又磕了三个响头。

待她直起身子正准备再说点儿什么时, 北沧在她身边蹲下了。

冬柚：“！！！”

我没说错什么吧？

他是发现什么了吗？

“你说，有六个无间者，被我们炸死在这里了？”北沧的口中依然是好笑的口吻, 全然没有之前的森冷气息了。

冬柚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我是无间者, 针对其他人, 我能救则救。北沧……殿下, 如果你觉得我罪不可恕, 我甘愿受罚。”

“呵。”

“这是六条活生生的人命, 虽然我并不完全了解你追杀我们无间者的起因到底为何，但是，在生死面前，绝无儿戏。北沧殿下，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

“你真的确定，那六个人就在这里吗？”北沧再度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