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书+番外(14)
“哎,江侍郎,不知你可能割爱,将这琼浆玉液分我一杯?贺兄素来不喜饮酒,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见局势不对,斐栖迟立马接过话头,举起酒杯起身走到二人中间冲江如练道。
“斐将军说笑了,将军若是也想小酌一二,自是无妨,来人,给斐将军上酒。”
看着宫人给斐栖迟斟上慢慢一杯酒,斐栖迟将其一饮而尽并大赞“好酒”后,江如练转身冲贺重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继续道:
“斐将军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爽朗痛快……但贺将军,您也不好驳了这一点心意吧?”
“不就喝个酒吗?婆婆妈妈的像个什么样子!我齐某人最见不得别人退三阻四的了,贺将军,你能不能拿出点军人的气概痛快点,别扫了在座诸位的兴致。”
正当众人僵持之际,一身量魁梧须髯如戟的彪形大汉拍案而起,看向贺重霄的眼中颇有不屑,这大汉便是北定了西突厥,并协助圣上开立了北庭都护府的骠骑大将军齐晟,此人性格直爽豪迈又身负赫赫战功,平日里早已对同为武将性子却冷冽如冰的贺重霄多有微词,见此情形更是甚为不满。
“江侍郎,如此可行。”接过江如练递来的那杯酒水并将其仰头一饮而尽后,贺重霄面无表情地将那酒遵重新递过还给了对方。
江如练一怔,显然未料到贺重霄竟接过了这杯酒,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神色,抚掌笑道:“……贺将军果然也是个爽快人,倒是江某方才唐突了,若有得罪还望贺将军见谅。”
“哎哎……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江如练走后,宴席又恢复了先前的喧嚣热络,斐栖迟也不坐在先前的席位上,干脆直接凑到了贺重霄边上,小声询问道。
“并非不喝,只是喝酒误事,所以不常喝罢了。”
有了江如练这一出,加上斐栖迟这尊活佛又跑了过来,这下倒是没人再来贺重霄这碰刺儿了,贺重霄也算是乐得清静。
“啧……那你这酒量还真算是深藏不露,不过江如练这厮还真是惹人厌烦,明明无才无德还偏偏喜欢仗着右相的权势狐假虎威,活像只只会食人血肉的蚊蚋,这么好的宴席都被他搞得让人倒尽胃口!”
“皇上驾到——”
正当斐栖迟凑到贺重霄身旁耳语时,便听得小黄门那尖细的声音在麟德殿内响起,殿门洞开,萧憬淮着赤黄弁服步入殿内,众臣及歌舞宫人见状随即撩起衣袍下跪叩拜,口中山呼“万岁”。
“诸爱卿平身,此番宴会是为庆贺辅国、云麾二位将军凯旋而设下的宴席,各位皆是我大煜之股肱栋梁,在此宴席上大可畅所欲言,无需拘谨。”
萧憬淮展袂落于面南的主位上时,透过白玉冕旒的缝隙朝先前正在拉扯耳语的斐栖迟与贺重霄的方向睨了一眼,贺重霄倒是泰然依旧,而方才扯着贺重霄衣袖的斐栖迟却是面有尬然地低了低头。
“此番大胜南诏自是令朕颇为欣喜,这第一杯酒朕便敬在座的诸位,若无诸位爱卿的恪尽职守,便也换不来此番蕃人退却百里的全胜。”
“至于这第二杯朕便敬江尚书于江侍郎,你们二位棠棣手足一人分任兵、户二部,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无你二人坐镇后方,调度得当,前方的将士恐难以安心杀敌陷阵。”
见萧憬淮抬手将酒樽举向自己的表弟,官阶本不如江沅高的江如练倒是跳脱了出来,激动地饮下一杯后,俯首跪拜在地颤声道:
“……陛下的这杯酒微臣们可不敢当,我们兄弟二人虽掌粮草辎重,但真正治敌千里的还是斐将军与贺将军,我等不过是一介小小文官,担不起陛下的此等厚爱殊荣。”
江如练的这番话语也算是巧妙,既无邀功之虞,也顾全了两方颜面,着实圆滑,而宴上的气氛也随之逐渐热络了起来,轻歌曼舞金谷酒数间,酒过三巡,众人也渐渐喝酣了胆,相互间的敬酒言语也逐渐多了起来。
“……哎哎,贺将军,您别这么油盐不进,想必您也不好意思让斐将军总这么帮您挡酒吧?”
不知那江如练是得了何人的命令还是真得喝飘到有些膨胀,竟隔着长桌再次遥遥冲贺重霄晃了晃了手中的酒樽。
虽说众人敬来的酒水斐栖迟喝下了大半,但贺重霄也并非滴酒未沾,也回了数个德高望重位高权重者的敬酒,此时一番下来不由有些不胜酒力,但见江如练如此刁难,贺重霄倒也不避,用眼神摁下想替自己接下这一杯的斐栖迟,贺重霄往杯内斟上满杯美酒连饮三杯后,却是不望向江如练,而是冲主位上端坐的萧憬淮俯身行礼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