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江望断明月台+番外(143)
章俊其实没想那么多,他就是看江冲脸色差到极点,想叫他早点回去歇着而已。
“好。”江冲在章俊的搀扶下站起来,拍拍章俊手腕示意自己无碍,拎着黑剑步履沉重地向着府外走去。
章俊一把薅住想要跟上去的小算盘,低声道:“东西有你爹押送,你跟着侯爷回去,亲眼看着他睡下,不许他干别的。他若是不听,你叫人通报姑娘,让姑娘治他。”
吴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不敢跟侯爷叫板,他不敢。
章俊像是看出了他的胆怯,眯了眯眼:“侯爷精神恍惚,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揭了你的皮。”
吴晨顿时一个寒噤,连忙保证自己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侯爷直到章管事您说可以了。
第66章 五十少进士
江冲一觉睡到了次日下午,醒来时却有种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
原因无他,一睁眼,江蕙在身边守着,见他醒过来咋咋呼呼地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高大的青年一阵风一样冲进内室,握着他的手就开始哭,不一会儿江文楷等堂兄弟也来了,就连三叔四叔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江冲:“……”
宿醉导致的头疼、淋雨所致浑身酸软、大仇得报后精神萎靡,还有胃里的空虚让他实在没力气生气,再加上口干舌燥根本说不出话来。
江冲喝了两口参汤才恢复些许精神,看着哭得抽噎的萧栩,嫌弃道:“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两年前成功逃离皇宫牢笼的豫王殿下拼命摇头,“表哥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再有事了。”
江冲:“……”
这么……贱的?
其实萧栩只是想起当年沉船那晚江冲落水之后的情形,他身在皇室,又是嫡出,就算他从未对皇位有过什么想法,其他皇子们也难免防着他,他和兄长们的感情反倒不如江冲这个隔了一层的表兄这样真挚,而且自从那年江冲救了他一命之后,江冲在他心里的排名就超过亲娘皇后,排第二去了——第一是圣上。
所以萧栩在看到江冲这副样子时都快崩溃了。
当然,这主要怨江文楷,是江文楷误导他江冲在平叛的时候受了伤。
江冲叹了口气,视线扫过房里的老老少少,有意将萧栩支开:“我想吃蜜合斋的桂花蜜酪。”
“好,我这就去给你买。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萧栩一抹眼泪,答应得毫不犹豫。
于是江冲就跟进了馆子点菜似的一气点了七八样,便是派人分别去买,也得费一番功夫。
见豫王走了,三老爷连忙坐到床边,“昨夜发生了何事?如何弄成这般模样?”
江冲身后靠着大圆枕,淡淡道:“我打算请朝廷收回公主府,昨夜带人过去清点财产奴婢,只是淋了点雨,没什么大碍。”
房内一阵静默,公主府是先帝赐给长公主的官邸,和平阳侯府众人无关,他们没有资格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唯一有这个资格的江蕙却因为从小没在公主府住过哪怕一晚,对此事也没什么概念。
但是三老爷也并不是对此事毫不关心,毕竟先帝赐给长公主的可不止区区一座府邸,还有数不尽的田地山泽林场,那些也要一并交还给朝廷吗?
当然不。
符宁江氏发家太晚,本家子弟入朝为官者寥寥,在朝堂上根基不深,有了那些东西的加持,符宁江氏才勉强算得上“八大家”中的一员,否则和普通的侯爵之家有什么区别?
四老爷笑道:“你没事就好,昨晚听说府兵倾巢出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江冲点头:“多谢四叔。”
众人都退去,江文楷明显有话说,便留了下来,江冲将江文洲也叫住。
当年在课堂上跟先生据理力争的学童已经长成了一个眉目疏阔的少年,站在床前看着有些拘谨。
“想说什么就说。”
江文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用充满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三哥,你回头能不能给我讲讲你是如何做到三日平叛的?”
江冲笑了笑,状似无意地挽了挽袖子,露出手臂上有些狰狞的刀疤,“不要总想着还有退路,除了往前走,没有任何退路。”
江文洲盯着那伤疤看了好久,忽然意识到三哥这是在教导自己——他今年冬天便要参加会试,从年初一直忐忑至今,总想着万一落榜给侯府给父母丢人了怎么办,日渐烦躁,几乎都难以维持平常心去写文章——直到这时被江冲当头棒喝。
“三哥,我明白了!”
“好好准备,高中之后我给你也包个大红包。”江冲欣慰地笑了笑,忽想起一事:“这次从本家过来的几个应考学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