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挂满了整个宅子，代枭跟代羽披麻戴孝跪在了灵堂前，薄轻语怀了孕，身体渐渐跪不住，代老夫人生怕孩子也没了，连忙让佣人扶下去。

她坐在空余的房间，双手掩面而泣，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指缝倾泻而下，房间里，只余她沉闷而悲痛压抑到极点的哭声。

她甚至不敢告诉江烟奶奶这个消息。

可江烟还是知道了。

代老爷子去世，这一消息放出来，立马震惊了整个京城。

江烟下楼的时候，就听到了人群中有人在议论：“听说了吗？代老爷子死了。”

“哎，富人有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生老病死也控制不了。”

“你可闭嘴吧，代老爷子不是你能议论的，人家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做了多少慈善？”

“这位，是个真正的大善人，你嘴里可多积德吧！”

那人脸色一变，讪讪的不再说话了。

代老爷子真是富人中的一股清流，洁身自好，从来不传绯闻，不跟女明星暧昧，身正。

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人品有问题的，跟他合作过的商业伙伴，都是赞不绝口。

做善事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

公司有专门的慈善机构，给偏远地区匿名捐物资，国家流失在外的文物，被他花了大价钱买了回来，无偿捐给了国家。

一做，就是几十年，最后还是有人深挖这个神秘富豪，才把代老爷子挖出来。

这样的大富豪，真的不多了。

江烟听到这些话，挺直的背一下子弯了下去，她蹲在地上缓了很久，路过的人连忙过去搀扶她：“奶奶，你没事吧？”

江烟站了起来，摆了摆手：“没事。”

她佝偻着背，一下子像老了很多岁，江烟回到房间，打开了电视机，新闻上传出了代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整个京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都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江烟看了一眼照片上那人的脸，第一次，她看见了他老去的模样，跟她想象中的差别不大。

他也满头白发了，原来，他老了，是这个样子，也挺好看。

江烟调了台，低头笑了笑：“没想到，有一天听到你的死讯，是以这种方式。”

笑着，笑着，滚烫的泪水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漂浮半生，恍然如一场梦。

人就这么死了。

房间里，江烟打开电视机调高声音，声音大的她几乎听不见窗外的车鸣声，她满头白发，坐在摇椅上，双目平静的看向窗外。

时间过的真快，她也老了。

代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传了出去，薄轻语打不通江烟的电话，她一路开车回到了这里，门被她敲的巨响，她内心惶恐，声音都在颤抖：“奶奶，奶奶！”

房间里有电视声，没人开门，薄轻语拉住了过路的人，直接把门给撞开了。

门轰隆一声响，报废了，好半会，江烟回神，看见门口红着眼，脸颊流着泪水的人儿，又看了看自己的门，叹息一声：“轻语。”

薄轻语跟人道了声谢，她走进去，一把抱住了她：“奶奶，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啊。”

她的声音在颤抖：“吓死我了。”

江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那么想不通，还跟他殉情。”

她叹息一声，抬手给她擦眼泪：“好了，别哭了，都当妈的人了，跟个小花猫一样。”

薄轻语内心只感觉到浓烈的悲伤，为奶奶，为代老爷子。

她想告诉奶奶，他死之前来看过你，可她答应了老爷子，以后都不能告诉奶奶。

代老爷子说，没必要增加她的烦恼。

可奶奶不知道啊，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来过。

她不明白，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最后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薄轻语因为奶奶的事，一开始对代老爷子还不是特别亲近，可代老爷子跟她想象中的渣男不像，他温和、慈祥、和蔼可亲。

跟代臣不是一样的人。

今天的薄轻语哭的泣不成声，肩膀都在颤抖，江烟怎么哄也没用。

江烟叹息，无奈笑道：“你怎么比我还难过？”

薄轻语摇头，抱住江奶奶一个劲的哭，声音哽咽：“奶奶，让我哭会吧，我心里面难受。”

“我难受。”

她是喜欢代老爷子的。

江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吧。”

没多久，怀中的人就哭睡了过去，眼睛肿成了核桃。

江烟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沙发上，盖上小毯子，起身去给她熬鸡汤。

难过也是一瞬间的事情，过了就没事了。

轻语这丫头倒是比她还感伤。

小小年纪，泪腺如此发达。

代老爷子的葬礼来了很多人，代枭一眨眼的功夫，薄轻语就不见了，他询问了佣人，走去了厢房，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