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看着路边的莎士比亚大理石雕像,叹道:“这里的空气好像都散发着old money的味道,果然不一样。”
聂南圭道:“因为有钱,钱可以让财主穿金戴银,也可以给财主挂上品味的皮。”
他顿了下:“他们没有历史,没有文化沉淀,所以他们用钱生砸,但人家就是砸出来了,现在这里是汇集全世界艺术品的艺术中心,我们中国,西安河南随便哪里一挖,文化故事能一大长串,根本不稀罕别人的,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初挽:“嗯?”
聂南圭笑道:“因为我们只关注自己,不关注世界,我们也没有办法让世界关注我们。”
初挽:“有道理。”
聂南圭叹了一声:“其实最近,我也会有些怀疑。”
初挽:“比如?”
聂南圭:“我现在做生意遇到的欧美客人,你说他们对中国艺术品的品味,从哪儿来的?”
初挽:“卢芹斋?”
聂南圭:“对,这个人从国内贩卖了那么多文物给国外这些顶尖富豪,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让世界了解了中国艺术品,也提高了世界对中国艺术品的认知。”
初挽:“这样的一个人,过肯定大于功,但是具体如何,不是由我们来评价的,其实这件事也算是给我们一个借鉴,古玩本身就承载着历史文化,我们做古玩的,眼睛也不能只盯着挣钱。”
聂南圭叹了声:“道理是对的,不过还是得有钱人,金钱万恶,金钱也万能。”
初挽笑起来:“别管怎么样,先挣了再说吧。”
聂南圭领着她随意这么逛着,一时见前面画廊前人来人往,他看了看:“这两天好像有一个画廊拍卖会,你要不要看看?”
初挽:“先看看吧。”
她对中国画倒是也懂一些,但是西方画就不行了,根本不敢随便出手,不过既然来了,总归要见识下热闹。
当下跟着聂南圭去看了,这里以西方油画为主,对于初挽来说也就看个热闹,也有少量东方画,包括齐白石的一幅画,不过初挽看了看价格,实在没法下手,太贵了,犯不着。
初挽:“我还是逛点低档次的地方吧。”
聂南圭听着便笑睨她一眼:“你不是薅了不少钱吗,竟然在这里装穷!”
初挽:“我这里一堆的事都等着用钱呢,哪能跑到纽约上东区充大款。”
聂南圭:“我明天有事,要去拜访一位重要客户,估计没法陪你,不然可以带你去古董市场或者古董仓库转转,纽约不少这种地儿呢。”
初挽:“你把车借给我,我自己去吧。”
她对纽约古董市场还算熟悉,那些地方她完全没问题,价格便宜,也很容易出漏。
聂南圭:“……你自己行吗?”
初挽:“当然,我都研究过了,先去安尼克斯古董市场吧。”
聂南圭一听安尼克斯:“得,你还真研究过,那行吧,我把车借给你,顺便把司机借给你,那司机挺壮实的,还能给你当保镖,这样我也放心,怎么样?”
初挽:“好!”
当天晚上,初挽还给陆守俨打电话,大致汇报了下她在这边的情况,提起聂南圭给她安排司机的事。
陆守俨叹:“我就知道,挽挽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一定会四处逛逛,淘换点什么东西,所以我才说不放心你,那边新闻动不动就是街头枪击案。”
美国这十几年经历了两次经济危机,失业人数疯狂增长,社会治安混乱,虽然这些年有所好转,但街头枪击案依然层出不穷。
初挽这种东方华裔女性,年轻好看,打扮还算体面,独身一人去纽约,他自然不放心。
初挽:“人家聂南圭说了,那个司机挺壮实的,能当保镖用。”
陆守俨:“那就行,反正你自己机灵一些,让司机陪着,回头给司机一些小费,这样人家也更上心。”
初挽:“知道啦,我明白!”
陆守俨:“乖乖的,早点睡,明天早起。”
初挽:“嗯……那你晚上想我没?”
陆守俨:“当然想了。”
初挽便好奇:“你怎么想了?”
电话那头,陆守俨的声音出现片刻的空白,之后才道:“还能怎么想?”
初挽:“你可以说说吗,比如度日如年,比如寝食难安?”
陆守俨便低笑出声,之后略沉吟了下,才道:“我看文件的时候,总是觉得一抬眼,你就在房间里,好几次下意识看过去,却没看到你。”
初挽听着这话,明明朴实平淡,只是很小的一个小细节,不过心却是被什么暖暖的情绪填充着,填得很满。
时光清浅,两个人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就这么轻暖平淡,相濡以沫,彼此安静地陪着,这对初挽来说,就是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