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先带着大家伙过去她的藏品陈列室,这藏品陈列室本身就不大,四面都是博古架,瓷器琳琅满目,一下子又进来这么多客人,自然有些拥挤。
不过好在来的客人全都是陶瓷迷,一进来后,那眼睛就挪不开了,至于什么拥挤不拥挤,站着还是坐着,谁也不在意了。
几位瑞典客人看得连连点头,感慨于中国民间收藏之丰富,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
初挽猜着这是瑞典语,她听不懂。
那几位瑞典客人见此,马上改说英语,大家这才能沟通,他们感慨起来,赞叹她的藏品非常丰富,可以开博物馆了。
公爵威德先生显然会一些中文,偶尔可以蹦出几个中文词汇的那种,他在看到一件元青花大罐的时候,惊为天人,连连赞叹:“青华,青华!”
初挽笑了:“对,这是青花,威德先生认为这是什么年代的?”
显然对方只听懂前一句,旁边外交部朋友便帮着翻译了,对方便道:“元!”
初挽见此,越发有心考考对方,便又指了几个物件,对方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对方也问起瓷器的鉴定方法,初挽大致讲了讲,对方赞叹连连。
虽然交谈中英文混杂,有时候也出现一些彼此不能理解的名词,不过大家聊得竟然十分尽兴,对方对于初挽的红陶尤其赞赏,看得津津有味。
初挽见此,不免想着,这玩意儿不知道被中国农民砸碎了多少。
这么聊着,初挽也就引着对方看了自己的碎瓷片。
本来初挽说碎瓷片,对方没领略到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没意识到这会是什么,竟然没什么反应,只是礼貌性地表示可以去看看。
可是当他们跟着初挽走进房间,一抬眼看到里面那几万的碎瓷片时,所有的人全都震撼到了。
哪怕语言不通,但人类对艺术的感知是相同的,人类的肢体语言也都是相通的,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仰脸看向高处,从高处看到低处,又从左边看到右边。
可以说,当他们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们便瞬间被这几万片精美陶瓷片所构建成的时空所虏获了。
他们沉浸其中,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了,只知道喃喃地发出赞叹的声音。
最后,公爵威德先生拿起一片瓷器来,仔细地看,之后叽里咕噜说了一番瑞典话,意识到初挽听不懂,忙改成英语:“这是青花瓷的碎片,明朝的。”
初挽给他详细地解释了一番,说胎体,说上面的釉色,因为是破碎的瓷器,侧面的瓷骨暴露出来,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细腻精致的内胎。
对方听了后,恍然,敬佩地道:“宣德,对,宣德!我喜欢宣德!”
话题就这么聊着,当聊到现在瓷器发展的时候,初挽便顺势和他们聊起来瑞典的瓷器,瑞典的Rrstrand,皇家御用瓷,讲起里面的inwhite和inblue两种蓝白经典。
当然讲起瑞典陶瓷和中国青花瓷的相通之处,甚至讲起了Rrstrand的藤蔓青花杯碟陶瓷碗套装中的中国元素。
这些话,只听得几位瑞典朋友为之折服,他们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中国女收藏家眼光如此宽阔。
她不只是把目光放在中国古玩上,她的眼睛已经看到了全世界陶瓷行业的格局。
这一场交流,可以说是宾主尽欢,中午时候,干脆在家里招待了几位客人,外交部朋友负责请人送来了午餐。
这午餐比起平时自然略显简陋,不过有美瓷相伴,又有知音可以畅聊,显然这几位对午餐如何已经不在意了。
下午时候,大家便喝茶论道,畅谈中国古玩的几大品种,也谈起如今的古玩世界格局,初挽便提起自己的柴烧窑,提起自己让中国这一首诗走向世界的梦想,听得几位瑞典朋友竖起拇指。
如此,一直到了日落西山时,几位客人这才告辞,临别前,威德公爵很有些恋恋不舍,他郑重表示,欢迎她有一天去瑞典做客,他很希望将自己的藏品展示给初挽看:“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晚上时候,外交部朋友特意打来电话,对初挽郑重表示了感谢。
挂上电话后,初挽道:“这位外交部的朋友看上真不错,他虽然不精通古玩,但竟然也懂,什么话题都能接上。”
陆守俨:“他家中长辈应该也很有些收藏吧。”
只不过于瓷器上不够丰富罢了。
初挽:“我知道,他们家很有名,当年我太爷爷就和老一辈打过交道,他们家家风很好。”
陆守俨:“难得见你这么夸人。”
初挽:“我就随便说说嘛!”
陆守俨:“他结婚很早,孩子都上小学了。”
初挽忍不住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