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鹤兮道:“也不全是,我确实对尼雅遗址感兴趣,想去看看。”
初挽笑道:“行,那你到时候过来吧,我捡了不少宝呢,以后,你想做什么瓷器,咱都有学习范本了。”
刀鹤兮:“好。”
两个人又随口聊了几句香港古玩市场的情况,便要结束话题。
谁知道刀鹤兮却道:“你需要买什么吗,我可以顺便帮你带过去。”
初挽略有些意外,她觉得刀鹤兮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心里装的不是琴棋书画就是商业版图,现在竟然问起这种问题。
不过她还是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刀鹤兮:“你不是怀孕了吗,那我随便买点东西吧?”
初挽:“……行,那我提前谢谢你了。”
这样的刀鹤兮让她有些陌生,太人间烟火味了。
初挽顺便也挑拣了几件,拿给岳教授看,岳教授看到后,惊叹不已,问起来,之后脸上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他是一方面惊叹于这碎瓷片,一方面遗恨文物局竟然不管管。
初挽道:“这也没法管,这么多碎瓷片,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以及库房,他们就算收了,谁来整理挑拣谁来保存?好好的瓷器他们都未必能收藏好,这种碎瓷片,哪能看在眼里?”
岳教授听着,何尝不明白初挽说得有道理。
不过他到底是不舍,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面色沉重。
初挽也没多想,谁知道过了几天,她抱着一些资料过去请教岳教授,中间岳教授查找一本古籍,岳师母过来,说:“老岳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天天偷偷摸摸往外跑,回来后一手泥,我说最近也没什么挖掘任务啊!”
初挽疑惑:“一手泥?”
岳师母:“何止一手泥,连皮包都弄得一身脏,鼓鼓囊囊的,我心想这是干嘛,有什么机密还得瞒着我!”
初挽正要继续问,谁知道岳教授从书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本书,皱眉看着岳师母:“你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岳师母便没太好气:“我和初挽说说话不行吗?”
岳教授:“我们谈正事呢,你忙你的去吧!”
岳师母瞥了自己爱人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之后,岳教授便详细地给初挽讲起她的论文,初挽自然认真听着,细致地做笔记,偶尔问个问题。
等聊差不多了,岳教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还有什么问题,你随时给我打电话,这篇论文你好好写,正好我们最近要出版一套考古研讨合集,打算把你这篇放进去,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初挽点头,心里却想着刚才岳师母说的话。
她隐隐有个猜测……
岳教授留意到她的目光:“怎么了?”
初挽忙道:“没什么,我想着我打扰老师挺久了,我先回去了。”
岳教授颔首,又嘱咐说:“博士生的课程,实践课程少了,倒是偏理论研究多,你这方面不是问题,我给你提的这些书,你多读,读了记笔记,回头给我聊下。”
初挽自然点头。
等她走出岳教授家的时候,琢磨着这个事,想着刚才岳教授的表情。
岳教授一向清高,是不屑于去搜罗什么瓷器的,更不屑于去捡漏。
这种挖掘出来的碎瓷片,他作为一个考古工作者,自然更不可能去拿。
但是现在,他也忍不住了,跑去工地捡了??
捡了,又不好意思让人知道,连自己爱人都瞒着,就这么偷偷摸摸捡?
初挽突然就想笑。
谁想到严肃正经的岳教授竟然会干这种事!
易铁生将碎瓷片拿到了景德镇后,便干脆陪在那里一起折腾,听易铁生意思,张育新看到那些碎瓷片几乎眼睛都在发光,简直如获至宝,现在他已经疯狂痴迷地研究那几片碎瓷片。
“现在还没开始烧,不过我觉得有谱了。”
初挽听着,也很欣慰。
她对张育新有信心,她相信一个到了九十年代依然固守着柴烧窑的老人,心底一定存着一份不同于常人的坚持。
他没见过自己太爷爷,但是初挽却觉得,他比任何人都适合去传承太爷爷的衣钵
他比自己纯粹,比王永清固执,他有着倔强的牛脾气,永远不会低头的高傲,以及手艺人的宁折不弯。
所以,张育新既然要坚持,那她就要送他一程,让他绽放出的一点微芒照亮这个世界。
当下她也和易铁生提起,不要给张育新压力,慢慢来,慢慢琢磨。
盛世的瓷,就该有从容的心态,在宽裕的环境中去思考,去雕琢,慢工才能出细活。
易铁生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现在不是我们急,是他急,他就跟疯了一样一直在盯着那几片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