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易铁生又带着初挽和刀鹤兮过去了附近的店铺随意看看,这边到处摆着瓷器的摊子,有些也是柴烧窑的,和煤烧窑对比了下,自然是不同。
市场上也有人在叫卖567瓷器,说是国企的货底子,初挽大致看了看,有些做得很好了。
她便嘱咐易铁生:“如果有哪家国企走到末路了,想低价处理品相好的567瓷器,我们不妨收一些来,你和你爸也提一声,这些不贵,留着,以后肯定能涨。”
这些567瓷器是解放后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烧造的瓷器,567瓷器虽然是现代瓷器,但是气烧窑出现后,曾经的567瓷器也成为了绝品,存量只有减的,没有增的,到了九十年代,价格也高了上来,个别珍品也物以稀为贵,可以卖很好的价格了。
初挽大致计算了下,这个时候国企转型,大家也看不上这些567货底子,趁机收购一批囤着,等这些货底全都卖光了,价格狂涨,收益率还是很可观的。
易铁生这段一直在景德镇,对于这边行情已经很精通了,听到这话,也就道:“这个现在很便宜,我回头找找,挑品相好的收吧。”
初挽又详细地和易铁生分析了张育新的优缺点,觉得他其它各方面手艺已经炉火纯青,但是画工和落款不到位,需要他在景德镇设法找一个这方面的能手。
易铁生想了想:“你觉得他的画工欠在哪儿?”
初挽:“笔力够,但是气韵上还欠了火候。”
画工,落款,有时候看似寥寥几笔,但其实考验的是多少年的功底,张育新到底是学徒出身,他没机会受这方面的训练,没学出来。
刀鹤兮听这话,微微颔首:“你眼力确实好。”
初挽看他:“我要是没那金刚钻,也不敢大言不惭让你出钱,是不是?”
刀鹤兮看了眼初挽:“是。”
初挽便没再提这茬,继续和易铁生商量起来,也算是让刀鹤兮听听,她的想法是,为了维持更好的质量,不但要高薪聘一个顶尖画工,还要找老坑矿,用老釉果,再找高岭老矿土,至于做法的话,自然是完全用古法制坯体,整个过程要做到完美无缺。
她笑道:“不是正品,却胜似正品,我们不坑蒙拐骗,就是要卖高仿,把高仿做到极致,卖出高价。”
刀鹤兮微挑眉,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取个名字了?”
初挽一想也对:“说得是,必须取个响亮的名字。”
易铁生:“你们取吧。”
初挽:“刀先生,我们主要面对西方市场,我觉得你更了解吧,你来取。”
刀鹤兮:“未必要迎合西方口味,既然是要中国瓷器,那就原汁原味地道中国风就是了。”
初挽:“有道理,所以你来取。”
刀鹤兮默了很久,才道:“用你的名字就不错,其实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初挽想了想:“不要吧,这多傻……”
她不想用自己的名字,太张扬了。
于是她道:“可以用你的名字,我觉得你的名字很诗情画意。”
刀鹤兮马上拒绝:“不要。”
易铁生:“那就另外取一个吧。”
三个人在这里商量了商量,最后还是初挽想到了:“就叫瓷语吧,虽然不够古代中国风,但是在汉语里,也勉强说得过去,翻译成英文就是——”
刀鹤兮略沉吟了下,道:“英文的话,可以翻译成China's poem”
初挽一听,几乎拍案叫绝:“China's Poem,这个名字太好了,一语双关!”
本身瓷器在英文中就是china,现在这么翻译,一语双关,瓷器的诗句,瓷器的语言,或者说,这就是来自中国的一行诗,宏大浪漫,富有东方神秘气韵。
就连易铁生都道:“这个确实好听!我找人设计一个底款,把这两个字设计得漂亮一些,每一个瓷器上面都打上这个款。”
他顿了顿,道:“每一件瓷器,再搭配一首诗。”
刀鹤兮便多看了易铁生一眼,显然他开始意识到,这个看似粗糙的汉子,其实心细如发。
他颔首:“这样很好。”
之后,他淡声道:“我们既然要做顶尖精品,那就要慢慢打磨,从釉料到高岭土,从拉坯到画师,甚至烧窑的柴,全都用最好的,全都精益求精,打磨到最好,在这之前,所有不容易的瑕疵品,全都销毁,一件不留,我们要保证,能打上瓷语底款的,一定是让所有人都震撼的稀世之作。”
他继续道:“在这之前,我会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不着急挣钱,可以花三个月六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让他们调整心态。”
初挽听着刀鹤兮这么说,也是赞叹,想着选择刀鹤兮做合作对手,果然没错,他能支援的不光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