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楚护士。
楚护士看到这两个人对着一个搪瓷盆,就那么脸对脸吃饭,也是意外。
她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尴尬了。
其实也没想怎么样,就是随口聊了几句,根本没什么,但是落在这位陆同志爱人耳中,难免有些不够庄重。
她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不过职责所在,也只好硬着头皮过来。
过来后,看到人家两口子在吃饭,那种暖融融的氛围感,倒好像自己惊扰了什么。
楚护士恨不得马上跑出去,但也只能笑着和陆守俨初挽打了招呼,之后查看了吊瓶。
吊瓶里的药液已经快没了,她快速记录情况,之后道:“估计再有十分钟就没了,到时候麻烦叫我一声,我会过来起针。”
初挽自然也就点头,表示感谢。
楚护士红着脸,微点头,赶紧出去了。
下午时候,陆守俨已经找了大夫说要办出院,大夫看了今天新出的检查结果,觉得明天观察一天,没问题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初挽见此,自然赞同大夫的,陆守俨也就没说什么了。
吃过饭后,陆守俨单位的人马来了,有要签字的,有要商量事的,也有帮着记录回话的,比上班还忙。
初挽也就坐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听那意思,前两年本地发现一个新的油田,这次他们修筑防潮海堤,是要作为抵御海风暴的一道屏障,是为了保障新油田的开发安全。
这个堤坝修建工程是抽调了油田建工指挥部工程大队的职工,又雇佣了一万民工,可以说是本市史无前例的大工程。
上一任的市领导,就是因为这个工程贪污才被拿下,换了陆守俨顶上。
这种做了半截的工程,由陆守俨空降接管,里面自然是种种艰难,也是因为这个,陆守俨来到这里后,几乎一心扑到这个工程上,前几天遇到海潮,更是自己身先士卒。
初挽静默地陪在一旁招呼着,听着里面种种权衡考量,也是头疼,想着自己做的事情,自然是麻烦,但是他又何尝轻松。
之后,那几个负责人就先撤了,只留下陆守俨的一位秘书。
那秘书姓孙,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从旁和陆守俨汇报了几件事后,便笑着和初挽打了个招呼。
陆守俨拿着钢笔,沙沙地在文件上签着字,之后道:“孙秘书,麻烦你帮我和医院说一声,给我配一张钢丝床吧。”
孙秘书忙道:“好,我明白,这个我会处理。”
陆守俨又道:“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你。”
说着,他从旁边公文包里拿出钥匙,递给初挽,之后才对孙秘书道:“麻烦你陪我爱人回一趟我宿舍。”
孙秘书自然应着
陆守俨又给初挽叮嘱了一番,让她把行李安顿好,再给她拿几件衣服。
初挽:“给你拿什么衣服?”
陆守俨:“你看着办吧,这个季节能穿的就行。”
初挽拎着行李跟着孙秘书出去,那孙秘书见此,非要拿过来行李,替初挽拎着。
初挽也就让他帮忙拎着了。
这晋东市因为是石油城市,经济条件好,连带政府机关大楼修得也不错,陆守俨虽然一个人住,但也配了两室一厅的房子,敞亮开阔。
初挽把房间内外看了一遍,偌大的两居一室,里面却冷冷清清的,除了卧室的书架上摆着一些书和文件,其它地方几乎看不出烟火气。
他一个人就住在这里。
初挽看着这个,突然想起陆建冉的话。
她想,陆建冉说得也有道理,作为一个妻子,她确实没为他做什么。
孙秘书殷勤得很,好一番夸陆同志如何如何廉洁清苦,他多么敬佩,又帮初挽找到陆守俨的衣柜。
衣柜里衣服都是整齐划一叠放着,初挽随手拿了几件衣服,又带了被褥、瓷碗和筷子等,以及一些其它生活用品。
收拾好后,两个人出去宿舍,还遇到了机关大院的家属,大家看到孙秘书,都好奇地望向初挽,孙秘书仿佛有些光荣感,给大家介绍起来初挽,大家都忙打招呼。
陆守俨虽然来了晋东市没多久,但是做事雷厉风行,要手段有手段,要魄力有魄力,要背景有背景,有这么一个领导,谁都得提着心干事。
本来这是一块铁面无情的冷石头,谁知道冷不丁蹦出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妻子,大家顿时看到了机会。
毕竟夫人外交的策略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再说年轻小妻子估计脸嫩,也容易拿下来。
初挽感觉到了,脸上就一直淡淡的,她知道这种地方的水很深,陆守俨操心的那些事,不是她能了解的,她来这里不能给他添乱。
反正谁和她说话,她就很木然的样子,众人讨了个没趣,只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