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扫过众人震惊的目光,心里自然明白,这种顶尖高仿,不细看的话,足以瞒过一众人的眼睛。
一则这种民国高仿其实这世道也不多见了,二则她大张旗鼓地拿出来,没有人意识到,她是在作假。
毕竟宝香斋的规矩来说,一旦有假就要赔付两倍。
但她却不同,她是和人对赌,不是出售,不需要受那个规矩的制约。
更何况,她有把握一定赢,这东西到不了对方手里,也就无所谓验证真假了。
也是因为钻了这么一个孔子,她才能在这里狐假虎威。
当下,她又慢条斯理拿出来一件宋窑刻花大碗,南宋官窑青瓷贯耳瓶,哥窑釉色穿带瓶,就在众人的惊叹中,她甚至拿出来汝窑天青釉碗。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那件汝窑天青釉碗上,要知道家有万贯不如有汝瓷一片,这天青釉碗颜色清脆,釉质肥润,可谓是青如天,面如玉,更为美妙之处,是那釉色随光变幻,这真是所谓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作将来。
初挽一脸无辜地看着众人:“这几件,我也不太懂现在行情,到底哪件最贵呢?”
此时,那孙二爷已经是一脸菜色。
他顿时明白,自己这是碰到硬茬了。
就凭这几件,任凭谁拿出来,在这个场子上都得让人高看一眼。
初挽盯着孙二爷:“二爷,你要赌哪件?可有什么物件,能和我这几大名窑的瓷器相提并论?”
她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孙二爷。
这孙二爷,估计本来有些拿大,没把一黄毛丫头看眼里,可现在,人家摆出来一水儿的上等好瓷,五大名窑都齐了。
虽说大家伙没近看,但就凭那胎那款,还有那色,你就算民国仿,一般人也仿不出来啊!
再说,瞧这小姑娘从容笃定的那范儿,人家就是有底气。
此时此刻,孙二爷的额头微抽,他沉着脸,盯着那五大名窑的瓷器,试图从中找出什么破绽,但是他看不出。
那五件瓷器,实在是太过完美,一眼扫过去,只有一个字:美。
要知道,行内人看瓷看多了,有时候不需要看细节,远远搂一眼你就能感觉到,那就是真的,心里就是有谱。
现在,他看着那吸引了几乎全场目光的五大名窑,他就不敢下口去断!
孙二爷深吸了口气,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给架那里了,他要想找回场子,就必须拿出来一个物件,能够把这丫头的五大名窑给压下去,不然,凭自己手上这串珠子,还真没脸和人家赌!
初挽轻笑,望着孙二爷:“赌不赌?”
孙二爷:“咱这串珍珠,在您跟前,这是丢人现眼了。”
这话说得是实在话,孙二爷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也是有点眼力。
珍珠玉器,除非绝色上品,不然在名瓷面前,到底是差了一截子,没法比。
初挽眼神轻淡地扫过那珍珠:“这种珍珠,在我家,也就是给小孩儿玩玩,我确实不太看得上。不过——”
她看着孙二爷:“我听说孙二爷收了一样好东西?”
孙二爷眯起眸子,脸上阴不搭的,手指敲打着桌子:“你指的是那件豇豆红笔洗吧,我就知道,你变着法儿算计我东西,是不是?”
初挽:“那件啊……我根本看不上,就一民国仿而已。”
孙二爷冷笑,满脸不屑。
初挽:“孙二爷不是收过一件康熙官窑窑变粉彩的大瓶,那个倒是也能和我这几件相提并论吧。”
孙二爷皱眉,死死打量了初挽好几眼:“行,行,我今天真是遇到能耐人了!”
要知道,他那件大瓶也是前几天才收到的,这还是仗着他认识文物商店的经理,把一件好东西给拦下了,没想到这才几天人家就知道了,当场说出来了。
孙二爷也知道,这小丫头来路怕是有点邪门,当下也不敢拿大了,当即让人取来了那大瓶,道:“你这五件,你要赌哪件?”
初挽:“随便吧,反正在我家,这东西不稀罕,你想要哪件就要哪件,实在不行,咱们赌两件也可以。”
孙二爷脸部肌肉抽了抽:“那我就选那件汝窑天青釉碗。”
初挽:“好。”
当下她拿了那汝窑天青釉碗,放在桌上。
这时候,孙二爷的康熙官窑窑变粉彩大瓶也到了,那是一件福寿延年祝寿瓶。
康熙粉彩是在康熙五彩基础上,受珐琅彩瓷影响而创造的釉上彩,而眼前这件粉彩祝寿瓶,乳白的釉质让那祝寿福桃粉嫩三月初初攀爬上枝头的桃花一般,瓶身色彩斑斓,富丽华缛,只看得所有的人都为之心动。
初挽颔首:“就这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