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缺肉吃的不是她,是他,她才不着急。
而她和苏岩京“掰了”的消息也在村里传了,她出门时不时有人打听,陈蕾更是特意来试探过。
她就大方地告诉陈蕾,没错,掰了。
问为什么掰了,她就说现在琢磨着也想考大学了,没功夫谈对象,得专心学习。
陈蕾疑惑:“就你?你高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那脑子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我还没考上呢,你竟然还想考大学?”
初挽其实明白陈蕾说的是真话,便也就道:“我确实文化基础不行,所以我得努力,才暂时不谈对象了。”
陈蕾一想也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初挽:“你也不能处处和我学,我考大学,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有这能力,你以前漏下太多功课了,现在高考竞争激烈,你没戏,别瞎扑腾了!”
初挽便没搭理。
陈蕾是很有些得意的:“算了不说你了,有志者事竟成,你好好努力吧。”
说完也就走了。
初挽看着陈蕾那欢快的步子,知道她必然是眼巴巴地去找苏岩京。
随她吧,她喜欢就行。
至于初挽,和自己太爷爷说了一声,收拾收拾包袱,把那九块六揣兜里,跟着二虎子拖拉机进城了。
从永陵村出去,到北京城德胜门要四十多里路,拖拉机颠簸得人头晕晕的,初挽晕车,难受得要命。
可这拖拉机也没个遮风挡雨的,哒哒哒地开起来,春寒料峭,风就这么往她棉袄里钻,那棉袄都是用的旧棉套子,根本不怎么挡风,她又瘦,身上没几两肉,整个人冻得直打哆嗦。
初挽叹息,心想自己挣了钱第一要紧就是买件羽绒服,要又大又蓬松的,不过这年头有羽绒服吗?没有的话那就滑雪服,或者棉猴好了,反正要暖和,再也不能受这种罪。
拖拉机开到半截的时候,后面出现一辆吉普车。
初挽看着那辆军绿吉普车出现在视野中,逐渐赶了上来,不免感慨,她也想坐吉普车。
吉普车肯定暖和。
她这么想着,拢紧了自己那漏风的老棉袄,又把旧围巾使劲裹了裹,弓着身子,把两只手揣进袖子里,这样就稍微暖和一些了。
正这么半弓着,那吉普车却开到了拖拉机旁,放慢了速度。
初挽心里觉得不对劲,看过去,就见吉普车副驾驶座上的人正侧首看过来,黑眸恰恰打量着自己方向。
她顿时诧异,这竟然是陆守俨。
陆守俨就是陆建时的七叔,上辈子她找陆守俨做主,要求离婚,陆守俨命令陆建时赶紧办离婚,之后因为还有紧急重要会议,就匆忙走了。
结果陆建时不但不离,还纠缠着,后来陆守俨那离婚数年的前妻来找,终究坏了她的大事。
四目相对间,初挽错开视线,低头。
她现在没心情和他说话。
陆守俨黑眸定定看着她,试探着喊道:“挽挽?”
初挽听到他喊名字,只好勉强点头,算是承认了。
她小时候倒是时常被陆家老爷子接过去住,一住个把月,陆守俨对她颇为疼爱,不过等大一些,自己出去铲地皮到处跑,就去得少了,至于陆守俨,十一年前去参军,回来的时候极少,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最近几年更是没见过,所以现在认不出也正常。
陆守俨见她点头,便径自示意二虎子:“这位老乡,麻烦停一停,我有话和挽挽说。”
二虎子见陆守俨直接喊出初挽的名字,自然以为是熟人,也就把拖拉机停道边了。
那吉普车也停下来,陆守俨下车,之后看着初挽:“你是要进城?”
初挽看过去。
她印象中的陆守俨,已经三十八岁了,持重沉稳,气场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而眼前这个,到底才二十七八岁,身姿挺拔,眉眼年轻,还有着青年人的锐感。
初挽微低头:“你是……”
她本来想装懵懂山村姑娘的茫然,不过一开口,她发现不用装了,她现在冻得嘴唇发僵,说话都不利索,整个就一冻傻的鹌鹑,不需要任何演技,浑然天成。
陆守俨神情异样,他看着初挽:“我是七叔,挽挽,你不认得我了?这几年我回去少,你也不常去我们家,确实见得少了,可你前年过生日还在我们家过的,我不是也在吗?”
他显然疑惑,看着初挽:“你是不是生病了?”
初挽恍然:“原来是七叔……”
过生日这个事她记得,他还送给她蓝宝石礼物了,不过重生回来,她冷不丁没意识到现在距离那个时间很近。
陆守俨:“怎么冷成这样?赶紧上车。”
初挽看向二虎子,二虎子一挥手:“今个儿可真冷,坐拖拉机太遭罪,你上吉普车吧,那个坐着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