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守俨便道:“挽挽,我不缺钱。”
初挽:“是吗?”
陆老爷子工资非常高,估计一个月五百多,确实不缺钱,但是底下那么多儿孙,陆守俨凡事肯定得靠自己,她不忍心让他为自己花很多钱。
陆守俨解释道:“我从上军校开始就一直有补贴,自己也花不了,家里也不需要我出什么钱,我都存起来了。我现在的级别,工资也还可以。”
初挽一听,顿时明白了,他在军校或者部队,穿军装吃食堂,自己基本没什么花销,军龄十一年,就算开始补贴不高一个月就几十块,但是十一年累积下来,也是很大一笔数字了。
更况且他升职后,一个月工资肯定不低了,估计得上百了。
不过她却想到一个问题:“七叔,你给我买这么多,万一我们不成的话,那我怎么还你啊……”
陆守俨神情微顿,之后眸中便泛起淡淡的凉意,他看着她道:“没关系,我会给你记在账本上,慢慢还。”
他补充了一句:“时候长点也没事,不收你利息。”
到底是没买那双外国鞋,她觉得也不见得好哪儿去,却这么贵,就是来蒙中国人的,初挽挑选了一番,选了一双国产的运动鞋,如果搭配陆守俨给她买的那套运动衣,倒是也不错,看上去很清新。
那商店服务员看到初挽,虽然多少对人有些爱答不理,不过还是夸了一句:“你穿上挺好看的,你多大了?上着学吧?”
初挽:“我已经不上学了…”
服务员:“你家长真好,带你过来,给你买了不少东西吧?你家长是做什么的,是你叔叔还是你舅舅?”
她说这话的时候,陆守俨恰好结了账回来,初挽注意到,他听到“家长”这两个字,倒是没什么反应,淡定地将票据递给了服务员。
陆守俨拎着别的袋子,初挽拎着新买的运动鞋往楼下走,这么下楼的时候,她有些坏心眼地说:“七叔,怎么办呢,你看别人一看你年纪就大!他们认为你是我家长呢!”
楼梯上,两个人距离很近,是一低首就能碰到的距离。
陆守俨往下走了一台阶,之后低首,似有若无地扫了她一眼:“挽挽,看你这样子,别人这么说,你挺高兴的?”
初挽憋不住想笑,她故意道:“没有高兴……我就是不明白,七叔你说你也才二十七吧,也没多大,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你老呢,难道是我太显小了?咱们看起来不般配的话,这可怎么办呢?”
陆守俨神情淡淡的,对于她的调侃没有任何反应。
初挽仰脸认真地打量着他,笑着说:“七叔,我突然发现,你好像长得挺好看的……”
她站在高台阶上,两个人恰好能够平视,她就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他。
商场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眼皮薄薄的,睫毛竟然很长,侧脸线条鲜明好看,竟然让人看得有些挪不开眼。
初挽便想起十几年后,那个已经攀爬到一定位置的他,在出席某次国际会议时,新闻报道有一张他的西装侧脸照,据说那张照片被国外某重要报刊转载后,竟然被称为最富有神秘特色的东方男子。
以前没细想过,只觉得那就是权力的加成,现在却觉得,好像长得真还不错,属于越看越有味道那种类型。
正津津有味看着时,陆守俨漆黑的眸子看过来。
初挽心里便一个恍惚,她觉得那双眼睛犹如点墨,能摄走人的魂。
陆守俨却在这时候低声道:“挽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初挽脸上发烫,不过她还是道:“知道……我觉得七叔好看,真好看,我还挺喜欢的。你呢,你是不是嫌我小,嫌我长得不好看?”
她这么说的时候,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陆守俨凌厉立体的脸上,她甚至看到陆守俨刮得干干净净的青茬痕迹,看上去很硬朗,和女人柔软的脸庞完全不同,当然也和陆建时苏岩京那种小白脸不搭界。
她视线往下,可以看到他凸起的喉结,被竖起的衣领抵着,而在那衣领掩映间,隐隐可以看到喉结旁浅淡的疤痕。
她好奇地看着。
她的视线太过专注,陆守俨喉结不着痕迹地滚动了下,之后低声说:“挽挽,皮相是最不重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初挽已经沉浸其中,她觉得他的声音竟然也格外醇厚,前所未有地动人。
她歪头,疑惑:“嗯?那什么重要呢?对于男人来说,你们最渴望得到的是什么?”
陆守俨抬眸,四目相对间,呼吸萦绕,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
陆守俨收回目光,看着下方的台阶,淡淡地道:“你要和我在这里讨论这种复杂的哲学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