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苏富比拍卖会规则,拍卖之前只需要缴纳一部分押金,拍卖后还有一段筹款期限,所以八百万英镑的现金对于拍卖这次的三尊兽首应该足够了。
初挽听他的班机,干脆约着在拍卖会见面就是了。
这天一大早,刀鹤兮便过来接她,陪她过去拍卖会。
走进拍卖会现场,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凝重氛围,这里大多是男人,以英美白人居多,也有一些东方面孔和黑人,绝大部分都穿着西装,深蓝色深黑色西装在拍卖会深蓝背景墙下显得越发肃穆庄重。
刀鹤兮带着初挽走进去后,便看到几个眼熟的,有洛克菲尔德家族的戴维,也有几个打过交道的古董商,大家彼此做了简单而低调的寒暄。
Bredene也在,他和几位西装革履的英国男女坐在右侧的座位,他见到她进来,便过来礼貌打了招呼。
招呼过后,初挽和刀鹤兮坐在后排的座位。
现场有些小声议论声,不过都压得很低,刀鹤兮便微侧首:“他是海曼家族这一代主事人的小儿子,据说老来得子,颇受宠爱,毕业于伦敦大学,三年前进入家族企业。”
初挽:“哦,天生的英国贵族。”
刀鹤兮:“迪拜拍卖会,家族派他出战,和你争夺礼佛图,这次他们家如果出手的话——”
初挽笑道:“我之前和他聊过,他说他们家没兴趣,不会出手了。”
刀鹤兮看她一眼:“你和人家很熟吗?”
初挽:“就之前迪拜宴会打了个招呼,这次在伦敦,我过来展览厅看兽首,遇到他,聊过几句,顺便问了问,他想邀请我共进晚餐,我拒绝了。”
刀鹤兮神情顿了顿,闷声道:“早知道不和你说了。”
初挽便低声说:“听你说说也挺好的,海曼家族的背景我确实不知道,难得你调查得这么详细,你再说说吧。”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些熙熙攘攘的声音,好像是用中英文说的,听起来是一些留学生的声音,他们还在抗议。
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初挽抬手看了看表。
刀鹤兮留意到了,低声问:“等人?”
初挽:“嗯,聂南圭今天过来。”
刀鹤兮微扬眉:“所以你的计划是让他出手吧?”
初挽:“是。”
刀鹤兮淡看她一眼:“那你呢?”
初挽笑道:“我打算打假。”
刀鹤兮蹙眉:“打假?”
这么说着,聂南圭进了拍卖会,他穿着一身手工裁剪的宝蓝色西装,整个人看着颀长挺拔,甚至隐隐有了几分贵气。
他视线扫过全场,很快看到初挽,四目相对间,他微微颔首。
初挽便和刀鹤兮说了下,她要过去和聂南圭打个招呼。
刀鹤兮:“马上要开始了,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吧。”
初挽却有些迫不及待:“我就和他说几句话。”
说完便起身过去,和聂南圭出去拍卖场,到了旁边的一处休息室,关上了门。
初挽忙问:“怎么样?”
聂南圭看着初挽,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我想听听。”
初挽:“现在哪有那么多时间啊……你快给我。”
聂南圭:“我为了这张照片,可是瞒天过海,你却对我不透露一句?”
初挽叹:“主要是现在还不能肯定。”
聂南圭隔着门扫了一眼拍卖场方向,微眯起眸子:“是刀先生吧?”
初挽犹豫了下,还是道:“我确实是想向他求证下。”
聂南圭黑眸顿时变得锋利起来:“果然是他,果然是他,我就觉得HF问题很大,他们家问题就是很大,这次的文物造假,只怕是他也从中作梗了,你叫他来帮我们看,那是引贼入室!”
初挽忙压低声音道:“你冷静下,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聂南圭听这话,不可思议地看着初挽:“我之前问你,你竟然不说?你还想护着他吗?我就这么直白地说吧,我一直怀疑HF公司背后有问题,也许他们身后就藏着当年花旗银行盗窃案的真凶!从当年的宝香会,那件永乐甜白大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初挽冷声道:“所以你劝我去宝香会,让我吸引刀鹤兮的注意力,以我来试探刀鹤兮,你倒是藏在暗中伺机而动,是不是?青州佛像案,一切都是巧合吗?你是不是早就觉察到了什么,故意邀我去雄县,让我蹚浑水?你想让我和关敞树敌?还是说,你是在故意试探我的反应?这些事,我不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聂南圭反唇相讥:“那又怎么样,那不是你该做的吗?还是说,你认为我躲在一旁什么都没干吗?你以为这些年我都在做什么?还有,以我们聂家当年的名声,我们的古玩生意在美国怎么会举步维艰,你以为,这背后是什么人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