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番外(23)
大煜开国皇帝高祖体恤戍边将领,留下禁止强制将领留亲眷在京的祖制。但从文宗朝起,多数将领都会自觉留些人,唯有薛家一直满门不留京。
而这一次,卫国公为外孙破了例,把小儿子一家三口送进京中。直到前些年沿海边防出现空缺,嘉禧帝找不出合适人选,才将薛父派过去。
薛明芳续道:“近年泰粟被打怕了,不怎么来,其实北边还算安定,也攒下点家底。等我们过去,可以回头打下南面十几个州,总不至于真没粮吃。反都反了,也不可能再和这头和平共处。”
只是那样一来,他父母二人孤悬在外就成了最危险的那个,不过薛明芳按下了没提。
谢煐此时已然放松下来,端起水边喝边说:“下朝回来的时候,我的确这样考虑过。”
他随既敛下目光:“但看了刚才那些东西……”
说到这里,谢煐脑中不期然地回想起昨日见到白殊那一幕。
满堂看着台上努力听乐的人当中,唯有那个男子在注视自己。一副病容,却是目如深潭,笑得挑衅。
薛明芳听谢煐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面上还露出似在回忆的神色,顿时觉得有些稀奇。他在脑子里把有关那位白三公子的传言过了一遍,立刻大惊小怪地道:“外头都说那白三郎俊美似仙人,你不会也被他迷住了?!”
谢煐被他打岔,抬眼看过去,凉凉地道:“被他迷住的不是我,是你们三个吧。”
薛明芳想起刚才情形,心虚地扯出个憨笑。
谢煐撑着椅子起身,一边说:“听说他病得风吹就倒。你记得带辆车过去,别弄得人过来就直接瘫了。”
说罢,他直接转身向殿外走去。
薛明芳抬头看着他背影,暗自嘀咕:“这么仔细,别是真想嫁……?”
空旷的静室内,阳光透窗而过,在地面投下一片亮斑。
榻上两人隔案而坐,博山炉中的袅袅细烟若有似无地环绕在侧。
一人散着发,身上穿着灰白道袍,肩披鹤氅,敛目饮茶。另一人做儒生打扮,童颜鹤发,正是那名满天下的大儒张保鸿。
此时张保鸿放下杯子,开口道:“国师每年卜算都极耗心力,今年还要费神测算八字,本不该打扰国师静养。但此事委实太过惊世骇俗,老夫只得觍颜相询——那谶语,莫非真有让太子下嫁之意?”
国师也放下杯子,抬眼直视过去:“谶语之意,皆如其字。”
张保鸿似是松了口气,随既又无奈地道:“现下旨意已经传开,便是原本没有那意思,也是那意思了。”
国师不动声色地回道:“贫道出家之人,不问俗世中事。”
张保鸿却不容他推脱,直言道:“然国师悲天悯人,出言警示龙凤解危。可惜,天子却要屠尽龙凤。”
国师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才问:“此话怎讲?”
张保鸿将现今各方局面一一细说,见国师微微蹙起眉头,心下总算有些宽慰。
最后,他起身下榻,对国师长揖道:“为天下苍生计,还请国师护佑龙凤。”
作者有话要说:
连弩参考的是崔弘丹的八连强弩和马钧改制的诸葛连弩。李世民围攻洛阳时吃了强弩很大的亏,攻下洛阳之后以造弩多伤士的理由杀了崔弘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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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会面
张峤匆匆安排好事情,又走下家中暗道,来到一间地下密室。
张保鸿正就着烛光看一副竹简,一边等着他。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便放下透镜抬头看过来,示意他坐下说话。
张峤行过礼坐下:“劳祖父大人久等。殿下午后要换个地方见怀伤先生,孙儿费了些时间安排。”
张保鸿点个头,直入正题:“老夫已见过国师。依老夫的试探,谶语的确是国师卜算得出,并非天子示意。”
张峤听得蹙起眉头:“如此说来,莫非真会有大危难?”
“国师自是深信他自己的卜算,该是会对太子与白三公子照拂一二。”张保鸿对谶语不置可否,只问道,“太子是何态度?”
张峤叹口气:“薛季贞劝他去北边……孙儿观殿下应是也有此意。”
张保鸿抚着须沉吟道:“他父母尚在东南,还立时如此提议,看来薛家亦是早在谋划此事。”
“若是殿下北去,薛家想必会迅速拿下南面十几个州。天子也不会坐视,必要调兵平乱。战事一起,受苦的又是百姓。”张峤感慨两句,突然话锋一转,“不过,白三郎托人给殿下送来点东西,有寻求合作之意。依孙儿看,殿下似有意动。”
他将孟大清晨入宫前被拦的事简略说了说,却没提具体送来的东西,直接续道:“殿下让薛季贞等会儿以请午膳的名义将白三郎带回去,往下是一静还是一动,端看这次会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