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卫兰没开口，突然变成了隔空传音，“如果有机会让你脱离控兽环，你会想离开小姐吗？”

白裳双眼一眯，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传音里却带上了愤怒，“卫兰，你什么意思，试探我？”

“没有，只是想问问你的想法。”卫兰平淡地说。

白裳勾起嘴角，摇曳着身姿与卫兰面对面，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吐气如兰，“不会。”

“为什么？”卫兰诧异地问。

白裳轻轻撕扯着手里的白练，越过卫兰，一摇一摆回自己的修炼室，边走边说，“因为离开小姐，我的日子不会比现在更好过。”

白裳早就认清自己的性格，修炼那么多年，不是被西风保护，就是被黑觉照顾，从来没有独立自主生活过，虽然为了给西风和孩子报仇她决绝一回杀了黑觉，可本质上，还是那个事事喜欢依赖别人的蛇，让她独自去外面经历风雨，磨炼摔打，她确实凝聚不出足够的勇气。

石玖的出现，让她有了新的依靠，即便这个依靠还不够强大，但并不影响她本身的作用，所以，白裳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反而帮着石玖招揽更多的妖到身边，石玖强大了，安全了，她的前途就有保障了。

白裳到了修炼室门口，靠在门框上，舌头如蛇信般吐了吐，警告道，“我奉劝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有非分之想，你在小姐身边，知道她的秘密，她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是死是活，你可别走错了。”

卫兰的身体颤抖一下，想到了石玖在雪地说的那些话，她自诩比白裳厉害，却原来没有白裳想得通透，袁丽袁霞的事，虎嘉的事，还有石玖在雪地的斗法，那种波动，那种灵光，都不是常见的妖力能发出的，诸如此类种种，她分明是异想天开了。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自断前程的。”哪怕有些小小的希冀，也早就被打回了原型，问了白裳，才知道真的不是所有的妖都喜欢无拘无束，卫兰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谈话结束，白裳和卫兰各自回到修炼室，却不想她们的对话都被鹏锦烟无意间截获。

“这个石玖看起来有些来路，用控兽环操纵不少妖类，可恶的控兽环，想我堂堂妖王之尊，居然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回到族地，决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件事，不然我的脸皮往哪里搁，量她也没那么白痴，敢到处宣扬，不行，还得叮嘱她几句。”

想到这儿，鹏锦烟坐不住了，准备传音石玖让她过来，却不想，神识穿不透阵法，无法联系到她，“可恶，这丫头布阵的手法倒是不赖。”

鹏锦烟只能放下心思，接着疗伤，而这时候，石玖已经温好炉，开炼了。

第129章 氏妖界17

石玖这次炼制的丹药, 名字很平常，叫复原丹，是五品丹药。

复原丹可以用来治愈严重的伤势, 它性格温和, 虽然药效发挥得缓慢些，但不会给使用者本就受伤的身体造成冲击，妖修灵修都可以使用，算是疗伤佳药。

炼制五品丹药，需要的灵药的品种和年份又上了一个台阶, 虽然东岳珠里可以配齐，可灵药要一年年长，今时用了，后面想用就得等，要么去寻去换，半点不容浪费。

石玖按着丹方将灵药分成十个等量的份额, 每份只能炼制一颗复原丹, 一是因为她不熟悉，二来怕丹炉承受不住。

在心里预演很多遍，花了半天的时间熟悉手诀，就这样, 十个份额，只炼出三颗复原丹。

要不说越是高阶的丹师越稀少，炼个蕴灵丹, 就是不出丹也不过损失几块灵石，炼复原丹, 即便出丹三颗, 全卖了也买不来消耗的那些灵药, 粗粗算了算损失，少说赔了五百块灵石。

石玖心里有些抽痛，叹息一声，将装有一颗复原丹的玉瓶送给袁霞。

“多谢小姐，”袁霞将丹药捏在手里，略感惆怅，她又想到了姐姐袁丽，“姐姐总喜欢买些灵药幼苗种到洞府里养着，现在估计都没有了。”

“逝者已矣，把她放在心里吧。”

痛失亲人，难免常常情绪失落，这是人之常情，石玖并没有做出倾情劝慰的姿态，留给袁霞空间，独自想念。

而她自己，走出新的修炼室，信步迈入内室，正好与豁然睁眼的鹏锦烟对个正着。

“你进来之前不知道招呼一声吗？”鹏锦烟反正就是心里有气，见着石玖就炸刺。

石玖随意靠在石桌边，“这本来就是我的修炼室，是去是回，何须跟别人打招呼。”

鹏锦烟冷哼一声，想到前几天还要找石玖说事，这时候见着了，马上摆明自己的态度，“等我伤势再稳定些，就要回圣摇山，我警告你，到了族里，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控兽环的事，不然，别怪我给你难堪。”

“我没有那个怪癖到处宣扬，”石玖轻轻修剪自己的指甲，炼丹的时候磨到了，都不好看了，“那我以什么身份跟着你回去呢，救命恩人吗？”

“别跟我提救命恩人的事，”鹏锦烟愤恨地说，深呼吸，压制自己的脾气，“就当你帮过我的忙，作为回报，我帮你作保，可以留在圣摇山，成为鸟族的子民，以后在外你也是有出身的，要知道，一个外来的散修，不管你修为如何，没有本族子弟做靠山，想要在各族内立足几乎是不可能的。”

石玖撇撇嘴，点头，“听起来有点意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不过有事找你的时候，你可不能推托。”

“那真是委屈你了，”勉为其难，鹏锦烟听见这个词又想冒火，咬咬后槽牙，“只要不危害族中安危，我会给你提供便利。”

“成交。”石玖双手轻拍，拿出玉瓶放在石桌上，“这是我刚刚炼制的复原丹，你有兴趣就品鉴一下吧，如果没有兴趣也无妨，还给我就是了。”

鹏锦烟不屑一顾地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过等石玖走了，她又多看了几眼。

说实话，鹏锦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之前她已经表明自己需要七品丹，就这样石玖还炼制丹药让她品鉴，那丹药瓶里至少是四品丹，不然石玖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四品丹，对我的伤势能有些作用，聊胜于无，我也勉为其难地品鉴一下吧。”

这样想，鹏锦烟伸手一抓将玉瓶吸到手心，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她居然已经能炼制五品丹了。”

“这丫头到底什么来路，区区化形期，又会炼五品丹，又会布阵，还有那么多控兽环，”鹏锦烟刮了些丹药粉末放进嘴里，“丹药里不含五行妖力，原来她是灵植成妖，向来灵植化形最艰难，没有在各族内受庇护，那就是居于深山幽林当中，不，不仅仅是幽林当中，或许是哪个大能遗留下的道场之类的地方，妖迹罕至，这才能解释她诸多本领的由来，也能说得通她不知道圣摇山。”

鹏锦烟仅仅通过看到的几项就给石玖脑补了一份像模像样的来历，如果让石玖知道，估计会直接拿来用了。

“五品丹，对我可不是有些作用，而是作用不小呀，这丫头想收买人心，那也太小看我鹏锦烟了，五品丹就想收买我，我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妖吗？”

心里话是这么说，可鹏锦烟审时度势，她是讨厌石玖以控兽环钳制她，但她不厌恶丹药，尤其这丹药还是石玖炼的，吃了更是理所当然，有控兽环在，她丝毫不用担心石玖是不是有不轨的意图，在丹药里做手脚什么的，那岂不是多此一举，只管放心大胆享用就是。

她将两颗丹药倒出来，一并放进嘴里，丝丝暖流划过咽喉，驱除晦暗，滋养身心，她坐定缓缓运功，帮助药力发挥。

如此，过了近十五个昼夜，鹏锦烟收功站起，眉眼舒展，十多年了，身体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两颗复原丹，虽然没有作用到根本的伤势，可相连的经脉已经康复，只要不发大招，伤势完全可以压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