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院里的石榴树(152)
停是不能停,好在练气一层,吸收率会有所提高,石玖将存有的灵药全部熬制成汤药,有八碗那么多,摆在自己面前,左手端碗喝药,右手掐诀控制太阴真火灼烧经脉,神识内视,观察经脉的变化。
灵力稀薄,石玖不敢放开操作,而且先要做个尝试,她便将太阴真火着于左腿主经脉的一小截。
只见小小火苗嗜舔着经脉外壁,约莫一刻钟后,出现了小小的变化,原本紧绷的经脉上凝起三五个小小的褶皱,褶皱上散逸出轻烟,很仔细很仔细看,恍惚裹着黑色,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这个暗示,石玖总觉得没有褶皱的地方颜色变得浅了些,柔软了些。
再想细看,太阴真火又退去了,已经没有灵药可以吃了,石玖胃气上涌,打了个响亮的嗝,她拍拍胸口不以为意,扯过背篓,采药去了。
从刚才经脉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对路的,这给了石玖莫大的信心,采起药来精神气都觉得跟以前不一样,颇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就这样对着经脉熔炼着,炼起了褶皱,又炼没了褶皱,在它消失的一刹那,石玖感受到了冰破的喀嚓声,几不可闻,还是让紧盯进度的她捕捉到了。
随后,那截经脉开始蠕动,石玖又尝到了久违的酥痒,挠不能挠,停是更不敢,她曲起了腿,脚趾头都勾在一起,左手揪着草席,紧咬牙关忍着,右手泛白,还是保持着法诀的姿势。
想着,盼着,终于的终于,熬过去了,石玖嘭地躺到草席上,轻笑着嘟囔,“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石玖,成功了吗?”紫藤仙关心地问。
石玖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神识推动体内剩余的灵力聚集在那截经脉处,灵力捏成球,对着经脉冲过去,经脉凸起一个包,没有破裂,自然灵力没有散出去。
“嗯,让我猜对了,应该是融灵木无疑,那截经脉上散发出去些黑色的物质,想来就是染上了它,融灵木才变了颜色。”
“确定了就好,你继续吧。”紫藤仙转身,没入花海,修炼去了。
“是呢。”
熔炼经脉和丹田没什么难的,除了忍受种种酥痒,所费不过是些时间和精力,还要耐得起寂寞。
不过,修仙之途本来就是寂寞之旅,常常需要一个人呆着,一个人感悟,一个人走在或平坦或崎岖的路上,如是经年,默默前行,直到生命的尽头。
第105章 玉清镜4
烟雨蒙蒙, 细丝如帘,为这苍茫的大地蒙上薄纱,一切美丽的美妙的丑恶的丑陋的都变得虚幻, 有些不真实。
唯有超脱在那烟雨之上, 才真正认识到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历经三十多载,终于重见故乡的云。
云之上,一叶扁舟快如流星,眨眼间, 就行至千里之外,清光乍现,三男两女一行五个人出现在一条偏僻的山道上,飞舟被它的主人收起。
如果石玖看见了,必定会松一口气,宣墨竺安全回到了焱升界, 与他同行的自然是香夜寒、石风旭、郎月凝和冯丽彩了。
“石风旭, 你带着郎月凝和冯丽彩先行回山门。”宣墨竺声音冷凝,多余的话没有,直接下达命令。
石风旭抱拳应是,并未与宣墨竺的眼神直视, 挺直腰背,率先离开,郎月凝和冯丽彩不敢有异议, 默默随他离开。
香夜寒手握白玉扇,含住了自己的声音, 他本有意和郎月凝说几句话, 还是咽下去了, 这个时候,他觉得作为朋友,还是要顾及下宣墨竺的心情。
“墨兄,你,还是看开些吧。”香夜寒相当难得地开口安慰人。
宣墨竺听到他的话,脸色微变,很快又变得面无表情,“多谢,好走不送。”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石师妹她魂归天外……”
香夜寒还没有说完,就被宣墨竺厉声打断,他身上的戾气又浓厚了几分,眼白处泛起了血丝。
“香夜寒,管好你自己的事,马上离开,不要在我山门外徘徊。”
香夜寒带着被冤枉的委屈感,“宣墨竺,你搞清楚,我留下来是觉得作为朋友,在你难过的时候在你身边,等你想倾述的时候有人在听。”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宣墨竺的话里透着疲惫,带着落寞,又有些软语。
香夜寒心里多少有些酸酸涩涩的味道,“好,离开这么久,我也该回山门了,哪天你想喝酒了,招呼我一声。”
说完,纵身跃起,站在树梢,扭头看了一眼宣墨竺,才御风离去。
香夜寒心里清楚,如果他不走,宣墨竺是不会有心思品尝内心的悲伤的,就怕他会在宗门周围搞什么小动作,说实话,这次他还真没有心思。
虽说都是正道门派,其实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停止过,普通弟子如是,精英弟子更甚,像他和宣墨竺,不涉生死,无关正义,使绊子、相互陷害没少做,可真正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们也会化作挚友,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这是他们的默契。
所以,宣墨竺会从和和夫人手里救回他,还贡献出世间难得地九品益神丹让他疗伤,他也会在明知犯险的情况下,果断出手,把宣墨竺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想起当时的画面,香夜寒也是心有余悸,慢一点点,真就阴阳不得相见了,那只庞大的虚空怪兽,用触角将宣墨竺困住,举起尖利的爪子直接冲着心脏穿刺了过去,就在划破皮肤的刹那,他借助祖师爷留下来的空闪神器,突破包围险险将宣墨竺救回。
同时惹怒了怪兽,掀起了狂风乱舞,将连空间通道带人整个甩入了时间流里。
时间流内,时间法则自成一体,所谓山中过一日,世上已千年,他们比较背运,进入的是快速流,别看外界过去十几年,他们实际却度过了三十多年的春秋才挣脱出来,平白无故被偷走了近二十年的寿命,着实让人气闷。
不过,比起石玖,哎,不想了,香夜寒打断漂流的回忆,指尖一点,出现一把烧包的神剑,托起他的身躯,如离弦之箭,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香夜寒不再回想,不代表宣墨竺不想,山道上,等只留下他独身一人的时候,眼角开始升腾起雾霾,右手摸着胸口上的伤疤,兀自伤神。
从石玖出事到现在,这是宣墨竺第一次露出软弱的神态,他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可内心里的沸腾却不会比任何人少。
宣墨竺内心愧疚,是他太过自信,才会让当时的局面不可收拾,香夜寒有长辈馈赠的宝物,他难道没有?
可等他召唤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石玖被击中昏迷,突地被虚空之物吞噬了进去,就在那凝滞的顷刻间,他自己将将挡住怪兽喷出来的毒火,左腿出现露骨之伤,元神受损,几欲昏厥,导致疲于应付怪兽的利爪,那时候要不是香夜寒拉住他,他就会被怪兽掏心,命殒当场。
如今人活了下来,身体恢复常态,可在内心处,何尝不是空荡荡一片,胸前的伤痕就是当时最直白地见证,他不是去不掉,只是不愿意罢了,留下来,仿佛当时的痛感犹在,仿佛石玖还能停在遥远的不知名处对他歪头笑着……
“阿墨,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一只手将要搭在宣墨竺的肩膀上,被他侧身躲了,转身点头打招呼,“祝师兄,一向可好?”
“还好,还好!”祝见觉脸上带笑,心里却有着丝丝不详的预感。
作为宣妃老祖的首徒,可以说看着宣墨竺长大的,自然清楚宣墨竺的脾性,高冷自持,说是冷硬的石头也不为过,不过,十几年前血煞堂相处的那段时间,宣墨竺周围的气场变得温和许多,有时候嘴角不自觉还带着微笑。
再看看现在的宣墨竺,与以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犹如一把刺人的利剑,无形中拒绝人靠近。
如今没有石玖在身边,莫不是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