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墨竺抬头望望天空, 云朵里好似浸了墨, 变得越发黑沉了，“不找了，设法把云朵打散，减小雨量。”

“也只能先这样了。”

想将云朵打散, 就要飞至高处，说不得还要承受雷电之击，好在宣墨竺是雷灵根, 可以一试。

停留在半空，宣墨竺手持雷剑发出剑招, 顶住滚滚雷声, 石玖也抽出灵剑, 运行冰心神典，苍龙剑招频出，乌云被削成一片片的同时凝结成冰，掉落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融化不了。

两人一左一右配合正当，眼看着天上的云朵开始变薄，此时，一道亮光从远及近，香夜寒脚踏飞剑绕到跟前，“墨兄，石师妹，别来无恙呀。”

宣墨竺冲着他点点头，“彼此彼此。”

石玖见他脸色红润，不见半点晦暗，可见伤势将养的不错，“香少宗是找龙气来的吧，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香夜寒忧心地看着水面，“上次路过的时候，发现这是龙潭之地，所以过来碰碰运气，大老远就见黑云密布，想是这里了。”

“我大哥他们呢？”石玖顺口问。

“去了别的江河之处，”说着，香夜寒弹出一个水晶泡泡将自己裹在里面，看这样子，可比石玖的灵犀镯高级得多，“这股龙气被强行吸纳怀有怨气，气势汹汹的样子，幻化出来也不是善物，我下水找龙气，上面的事还拜托你们了。”

多个人就多份力量，更何况香夜寒手段不凡，随着雷雨势小，河中掀起的波浪也变得没那么高了，想是龙气受到两面夹击在水里待不住要出来，河面出现一个个旋涡，待到多个旋涡变成一个深涡，香夜寒举剑从水里甩到了岸上，噔噔噔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就在此时，肉眼可见一道黄色的光芒浮出水面，光芒伸展开，已经有了龙的雏形，龙首仰头大吼，雷电强加了气势，乌云加快了凝聚。

香夜寒见状，身形转动如陀螺，冲向黄龙，却被黄龙首尾摆动化解了，反转过来击中龙身中央，穿了个大洞，不过大洞很快就恢复了。

宣墨竺顶住一记强雷，抽剑削向黄龙的脑袋，剑过人过，黄龙身首分开又聚合，好似不受影响一样。

黄龙本来就在积蓄力量，时间到了，它召唤的巨雷如冠盖一样劈打下来，石玖感应到危险，御使飞剑快速逃离，宣墨竺和香夜寒也一点不耽误撤离，不过后退的半途中，两人眼神一对，左右开工，同时直捣黄龙的眼睛。

雷劈轰隆，强光弥漫，大河决堤，龙啸九天，石玖压不住胸中的翻滚，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可她仅仅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残留，就急忙唤出玄冥真水，指使它融入河水当中化成冰坨，把炸开的口子堵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些之后，她才舒了口气，看向半空中的争斗，那黄龙居然冲破了天道的控制，或者说，天道本身对它就宽容，居然有金丹期的气势，宣墨竺和香夜寒你来我往跟黄龙缠斗在一起，空有修为却缺乏灵力支撑，联手对敌也就将将挡住黄龙的大招，两个人的衣衫被打乱了，发髻松散，不过黄龙的气势确实萎靡了些。

“香少宗，为何不唤出负屃兽对付龙气？”石玖想着都是龙，不管实了虚了，也算同类吧。

香夜寒一个筋斗，寒光射出，搅动龙气，“我那负屃兽还是幼兽，前几日化龙力竭，沉睡去了。”

石玖眼珠转动，神识探入中指的圆环当中，稍稍向前探，匍匐着养神的敖炯就被惊动了。

“何事？”敖炯慵懒地说。

石玖的眼睛没离开黄龙，“外面有龙气，您老需要不？”

敖炯向外瞟了一眼，“不过帝王之气，与我无益。”

“那您出来活动活动呗。”

石玖不等敖炯应答，直接念动口诀，姚炯的身影就被迫出现在黄龙前面，龙对龙，虚对虚，在空中盘旋相互欺压撕咬，扭在了一起，一时间倒让宣墨竺和香夜寒倒出手来，低头一合计，破龙之法就有了。

没什么好说的，打群架而已，三人一龙魂车轮战对黄龙，你一剑我一扇它再一咬，偶尔还来个火烧，让黄龙首尾不相顾，左右难移动，想吼一声都被敖炯给掐在嗓子眼里。

风小了，云散了，雨水不见了，平地不再有雷声，千家万户推门开窗望向天上红彤彤的太阳，一个个喊着娘念着佛，跪地磕头大有人在，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还以为老天爷动大怒，化灾惩罚人类，还好，还好，长时间不停歇地泼水，那些不牢固不结实的房屋倒塌不少，就是结实的房屋，屋顶被冲刷，也是外面暴雨里面中雨，好在人员伤亡不重，地头的粮食已经成熟，抢收些勒紧裤腰带还能坚持到明年，哎哟哟，可别再来一次了。

“那么多龙气就化成这么小的手牌呀。”石玖端详两眼被打成死物的龙气，不，如今就是缩成圆形的金色手牌，首尾盘旋，中间龙爪狰狞，自带威严。

香夜寒抓住手牌，随手扔到储物戒指里，旋身而下，浑身衣物瞬间变得光洁，发丝不乱，“龙气乃皇家独有，化成手牌可以当做符印使用，与我等不过废物，回头给了秦家的皇帝小儿就是。”

宣墨竺挥剑挪石，修补河堤，还提炼了不少铁矿融入其中，千年内都不会有决堤的危险，右手一托，玄冥真水就飘到石玖的指间，顺着经脉进入丹田。

刚做完，他心头一震，嘴角翘高了，“天道有福报，降下了功德之光。”

“还真有，”香夜寒轻轻吹口气，一道七彩流光浮在折扇之上，“那日秦家的皇帝小儿登基都没有功德降下，想不到应在了这个时候，看来，天道早有安排，龙气不除不圆满呀。”

石玖听了，忙轻轻闭上眼睛內视，果然看到元神周围薄薄的七彩神光，“听说功德之光护体可以化险为夷，遇难成祥。”

香夜寒对此嗤之以鼻，“就这些功德之光对我等元婴修士意义不大，对石师妹倒还有些功效，不过，眼前有更实际的物事，不如换了灵源来得划算。”

“灵源？”石玖噗呲乐了，“离开这么长时间，我都快忘了赖家村那里的绝世灵源了。”

“那边现在可不是小村落了，”香夜寒摇了摇扇子，甚是怡然，丝毫看不出来刚才大战过，“当年你们走后，南理皇帝雷厉风行，区区半年之内就将整个惠城县建得铜墙铁壁一样，重兵把守，前些时日，还说要迁都至此。”

南理皇帝的行为很好理解，毕竟灵源事大，既然拿不走，务必守得密不透风。

“你们不到三年就帮助南理国完成大业，我猜就是在灵源上做的文章吧。”宣墨竺背手而立。

香夜寒对他的推断一点也没有否定，“武修、灵修本就想通，有灵源在，又有我等指点，短短时间为南理国造就上百先天武者，如此实力，当然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算算时间，密匙降落的时间该到了，是时候聚在一起准备了。”

说话的同时，宣墨竺拉起石玖的手，飞剑祭出，带着她向南飞去。

香夜寒见状，腾空而起，脚下御剑追了上来，“墨兄先行，我还要去和郎师妹他们汇合。”

“不必，一起吧。”宣墨竺缓了速度，跟香夜寒并行。

只见香夜寒随手一撒，空中陆续显出信号弹，没多久就收到两方回应，三人继续前行，在一个叫继城的地方落脚两日，终于等来了石风旭、朗月凝和冯丽彩，师兄师妹相见寒暄几句，便马不停蹄赶往惠城县，有最高级别的令牌在手，不必惊扰任何人，顺利进入空间夹缝，来到灵源跟前。

如今的灵源，暗流依旧，草木皆青，不过已经没了那密密麻麻的蟾蜍，灵源就那么静静地矗立着，等待来人采撷。

大家心里清楚，获得灵源的大小与功德之光的多少有关，下手都有分寸，手起剑落，灵源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