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番外(98)
成昀转头进去去看伤者。
宗主派了数队人马去捉拿成蹊,大夫人派出的那十几队人,目前只追回了一半,尚不知成蹊的踪影,也不知他藏身何处。总归是大海捞针,再难抓捕。
如今大夫人一脉,除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成曦,算是全完了。但成昀却觉得不够,他的仇,他从小到大受的苦,大多数来源于成蹊。他脖子上受的这一刀,总是要还回去的。
他看着满室的伤者,叹气,天不早了,打算回去休息。这段时间他还有的操劳,就在这时,山下传来异动,成昀闻讯前去,发现山脚下悄无声息死了四个弟子,皆是被一击毙命。
成昀打量着那几具尸体的死状,眉头微蹙。难道是大夫人手下的暗卫还有活口?他觉得有些许不对,却一时想不出来。
“戒备。可能有刺客混进来了,把紫都府所有的弟子召集,带着身份铭牌,一个个数清楚。”成昀冷声吩咐。
就在这时,两个外门弟子提着灯笼急匆匆赶过来,嘴里大喊着:“不好了,西市不知为何有不少凡人逃出去了!”
成昀眉头紧皱,提着灯笼的外门弟子被手下一脚踹翻,“喊什么喊!看个门都看不住!”
那外门弟子立刻跪下来磕头,握着灯笼的手上满是老茧。成昀看着对方的手,忽地想起方才那提灯少年,对方面部粗糙,但提着灯笼的一只手却匀白修长,别说是做粗活的外门弟子了,怕是连剑都没拿过几次。
“哑巴。”成昀冷笑一声,“是怕被我听出来吧?”
“跟我走。”成昀点上数十人,带上武器,牵着灵兽直接前往屏山,左右侍从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成昀看着屏山的方向,他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低声道:“报仇。”
成蹊与青竹在屏山拔足狂奔,乱枝刮在身上,划出数道血痕。屏山太大了,他们用了符箓,也只堪堪爬到半山腰,但成蹊丝毫不敢懈怠,底下死了几人,很快就会被发现,他们必须趁着成昀还未发现时抢先离开屏山。
林子里漆黑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木乱生,青竹虽是侍女,但也未曾像现在这样翻山越岭过,只凭着眼前小小的亮光,更本没办法分辨道路,两人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不行,要从树上走。”青竹看向成蹊,“我在上面领路,公子跟着我的方向。”
紫衣的侍女很快跃上树木,她看着屏山,引着成蹊重新择出一条上山的野路子。成蹊跟着那道紫影,在山间攀爬,然而未过多久,天上忽地银光一闪,成蹊瞳孔紧缩,还未来得及开口提醒,便见树梢上的人影跌落下来。
成蹊冲过去救人,一支箭矢穿透青竹的腿,箭尖透体而出。
“走。”青竹脸色发青,她折断箭尖,将箭矢拔了出来,“这上面有猎兽的麻药,我走不了了,三公子你继续往上跑,我去拖住他们。”
成蹊看着侍女血流如注的小腿,抬手将衣带扯下来,捆在青竹腿上止血,他半扶起青竹,在林间穿梭。
接着夜色将人藏进一个凹陷下去的土沟里。
“这是止血的药,我来不及给你处理了,你自己敷。”成蹊将伤药放在青竹怀里。
侍女惊讶的看着他,“三公子,你要干什么?”
成蹊冲着她笑了笑,“多谢青竹姐姐一路护送,辛苦你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
半空中,齐云仙府的侍从拉开长弓,方才一闪而过的人影消失不见,他又随意射了几箭,却再不见踪影。
“伤了一个。”侍从飞下来对成昀道,“他们已经在在山腰了。”
“上山搜。”成昀拉住狗绳,他看着漆黑寂静的山林,幽幽道:“记得抓活的。”
成蹊将青竹遗留的血迹打扫干净,而后划破自己的掌心,用血味儿引向另一个方向。对方若是带了灵兽,会第一时间被他的血味儿吸引,多少可以为青竹提供点逃跑的时间。
一张张符箓被成蹊藏在林木中,他勉强布置出一条阻拦的阵法,已经是一身冷汗。毕竟是大病初愈,身体没有好全,他心情大悲大恸,又连番逃命,爬了大半夜的山,此刻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他从镯子里摸出李景的小人,看着那巴掌大的脸,叹气,“我果然是个没用的废物,万一死了,还得拉个垫背的。”
小偶人的脸上沾了血,成蹊擦了擦,没擦干净,他将李景藏进衣服里,开始了漫长的爬山之路。
不知过了多久,成蹊听见了半山腰符箓触发时的炸裂声,而后是密集的狗叫声。
成昀追上来了。
“我这可真是,流年不利啊。”成蹊眼前发昏,“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得去庙里拜拜。”
天快蒙蒙亮了,成蹊借着最后几张神行符,终于扶着树爬到了山顶,迎面一个斜坡,晨风吹在他脸上,带着潮湿的水汽,这是一座悬崖前的空地,屏山之后,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和山脚下奔腾的乐水。
身后的狗叫声越来越清晰,不过最清晰的还是山顶成昀那张阴冷的脸,背着光,像那种变态反派。
“成蹊,你叫我们好找。”
成蹊:“………”
“靠,不是吧?”成蹊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他看着站在山顶的成昀,无奈道,“你早到山顶了为什么不半路把我给抓了算了?”
“绝望吗?”成昀冲着成蹊冷冷一笑,“千辛万苦逃出来,以为有了生机,结果却是一条死路。”
成蹊:咸鱼瘫。
成昀:“……”
他身后的林木中,那群紧追不舍的人总算带着狗过来了,几条猎犬围着成蹊哈气,却碍于主人手中的绳索,无法扑过来。
“抓起来,带走。”成昀冲着手下道。
成蹊被两个侍从提起来,他被人拖走时,忽然开口道:“二哥,做个交易吧。”
成昀闻言冷笑,“二哥?谁是你哥?不过一个夺舍的邪魔外道,还想与我做交易?”
成蹊:“齐云仙府十年后会灭门。”
成昀闻言顿步,他看向成蹊,“一派胡言!你一个夺舍的邪魔外道,休想妖言惑众。”
“你会死在十年后,你母亲则会在……”成蹊没有起伏的声音在山顶响起。
“封耳!”成昀冷冰冰的下令,四周的侍从立刻识相的封闭了听觉,背过身去。
“你母亲会死在明年,或者后年,你们若是再跟着宗主沆瀣一气,迟早跟他一起下地狱。”成蹊一脸淡然的剧透。他最近发现了,只要他不说自己是穿书的,不动摇这个世界的本质,偶尔向角色透露未来,并不会引来那股莫名的注视感。
“你以为我会信你?”成昀面色难看。
“你当真不信我吗?”成蹊盯着他,看着那张与宗主分外相似的脸,“你自己心里都在犹豫,魔族的事情你当真不清楚?他能对一个儿子开刀,自然会对第二个儿子下手,你还不知道吧?他想将我献祭给魔神做躯壳呢。”
“他对明媒正娶的妻子都能移情别恋,你真当宗主那三瓜俩枣的感情,能让你们母子俩平安一生吗?”
“只怕下一个就是你。”
成昀近日所有的惶恐都被一一点明,他盯着成蹊,看着面前带着易容的少年靠近他。
“放我离开罢,我与你无冤无仇,我只想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躺着,我也没几年好活了,绝对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不知道的我也能乱编。
“凭、什、么。”
成昀冷冷道,他盯着成蹊,将他一步步逼上悬崖,“我凭什么放你走?你说你是夺舍的,你便是夺舍的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那我自幼受的苦,遭的难都算什么?”
“你想的美!”
成昀瞪着成蹊,看着那双清亮的桃花眼浮上无措,瞳孔里映着他那张愤怒而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