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番外(148)
听见有了成蹊的消息,他先是迟疑,毕竟没见着人影,那封信说不定有鬼,而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思虑再三,让人将信送了回来。
第二日,信封完完整整呈现在成昀案头。
他拆开封口,抖出一张白纸,墨渍透背,上书——傻了吧,抓不到我!
成昀:“………”
他几乎看到某张得意洋洋的笑脸,手指一曲,那张宣纸直接被揉成一团纸球,丟进了火盆。还不等成昀发怒,只听得砰一声巨响,宣纸中隐藏的小型阵文被触发,将火盆炸了个底朝天。
门外看守听到动静纷纷冲进来护驾,只看见火炭四飞,他们家少主坐在桌案前,面如锅底。
“混、账!”
也不知道在骂谁。
成蹊打了个喷嚏,有点疑惑。
他们已经走了三天,越往里,越是深山老林。此处是玉州与沧州的一处夹角,荒无人烟,走到最后,他们发现容缨的记号最后在一处断崖附近消失。
附近还有动用灵力后的痕迹,像是打起来了,土层翻卷,有剑意,还有几点血迹。
此处静谧,与其他地界并无不同,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沟沟,此时深冬,连动物都见不到几只。
李景抽掉蒙眼的布帛,俯身看了眼崖底,“感觉应该也是秘境,我们下去看看。”
成蹊点头,抱住李景的腰,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地。然而峡谷内就一条干涸的河床,裸露着山石,其余的空空荡荡,啥玩意都没有。
“应该是单向的,而且已经触发了。”李景蹙眉,“算了,应该就是容缨的机缘,我们在外头等就行。”
成蹊呵出口白气,看着头顶一片白蒙蒙的雾,面前是一仞悬崖,光秃秃的,没有一丁点的植株。
他们俩找了个背风处坐着,李景生火,随后拿斗篷将人捂着,两个人窝在一起吹冷风,一齐看着面前光秃秃的秘境入口,眼巴巴盯着,像一对等待孩子从考场出来的操心家长。
第117章 章一百一十七
容缨艰难的睁开眼。
他感觉血糊在了自己的脸上, 粘黏的眼睛都睁不开,眼前一片血红,他看不清东西,只感觉到了疼, 刻骨的疼。
而这种痛感, 自从重生起,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耳边有人疲惫的呼吸声, 一声一声,沉重而漫长,外面很白, 好像在下雪,容缨仰着头,看见几棵枯枝, 还有……一段墨色的长发,从耳后凌乱的落下来,随着那人的动作晃动。他感觉自己变小了, 看不见那个人的脸,只能看见一截白皙的下巴。
容缨记得自己跟踪虞朝星与齐春庭, 一路进去了山里。他一路上都给成蹊留了记号,直到在悬崖边被人发现,他和齐春庭打了一架,他是剑修,辅助修阵,正所谓知己知彼,他一个打两个把他们两个阵师克制的死死的。
当时虞朝星还骂了他来着。
后来他们打架的灵气惊动了底下的秘境, 他们三个直接被卷了进来。
容缨的脑袋有些混沌不清, 持续的疼痛感和绝望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 这让他感到难受,再后来呢……他有些浑浑噩噩的想,后来……他好像掉进了一片雾里,在雾里,好像有人。
容缨感觉自己要断气了,雪片落不到他身上,他被人抱着,保护的很好。耳朵贴在对方胸腔,能感受那人的体温,还有剧烈的心跳声。
很安心,也很奇怪。
上一世他被成蹊带去白玉京当奴隶,抽走仙骨时是没有人救他的。他被席子卷着,扔进乱葬岗,因为幼年修习的功法,能够吞噬四周灵力,躺了大半夜硬是靠着吸收乱葬岗周围的鬼气冤力,撑着一口气没死,从坑里一点点爬出来,碰到了路过的师尊。
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容缨感觉身体颠簸了一下,抱着他的人摔倒了,却仰面倒下,没敢压住他的身体。可能因为他现在太烂了吧,破破烂烂的,要是压住,那大概就真的成一滩烂肉了。
容缨运转功法,去吸收周围的怨气,勉强撑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有关于他上一世的幻境,只是不知由什么东西引起,是心魔,幻境,还是齐春庭施的幻阵?
这幻境太过真实,也不知它的索求是什么,只能见招拆招了。
希望成蹊他们别跑进来,万一被一锅端就遭了。
一片雪落进了眼里,容缨轻轻眨了下眼,血水从眼角垂落,他听见抱着他的人声音沙哑,那是个少年的声音,清清朗朗,此刻带着满满的惶恐,他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那语气……是在担心他。
你到底是谁?容缨很困惑,但他无法动弹,只能在极致的痛苦间维持秘术运转,尽全力吸取怨气,在欲死的一线之间挣扎,浑浑噩噩的看着白雪垂落,青山覆雪,天地一片斑白。
那少年抱着他,从荒山野岭中跑进附近的城池,但这天太冷了,医馆早早的关了门,这是沧州的小城,齐云仙府所辖之地,没有人敢救他。
少年从天暮跑到天黑,一间间大门拍过去,无人开门,无人应声,只有一盏盏匆忙熄灭的灯火,漆黑一片,像是要将他们拖入深渊。
“我一定会救你。”少年说,但容缨已经看不见了。
—————
成蹊与李景在秘境外等了三天,第三天开始下雪,就是有李景包着,成蹊还是差点被冻成狗,两人不得已退出去找地方住宿。
为了防止容缨出事,李景还十分耐心的问了一下系统关于这个秘境的信息,系统却说它不清楚,但目前检测主角状态良好,不怎么需要人帮助的样子。
反正秘境时间有长有短,这次说不定会耗上许多时间,成蹊在出口处留了记号,两人一起找了处最近的镇子,镇上没有客栈,好在他们俩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最后找当地的人盘了处半旧的院子住下。
雪下个不停,很快地上便压了一层白,李景拖了些柴火回来,将火炉生的极旺。
成蹊坐在门槛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唉,天越来越冷了,不知道这场雪几时才能停。”
李景从门外进来,落了一肩的雪花,他抬手拍了拍,“应该快了。”
然而事与愿违,一场雪断断续续下了十几天,沧州与玉州偏南,但今年雪层足足有膝盖厚,九州从未有这般大的雪,偏南地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北方。
暴雪太大,小镇上的房子被压塌了不少,冻伤数人,还有一个人被压塌的房子砸到,断了几根骨头。
再不清除雪,他们到时候连门都开不了。李景见势不对,左右无事,带着镇上的人开始除雪,成蹊衣裳穿的厚,裹得像只粽子,一同上街帮忙。
天气实在太冷,李景动用术法,将镇上挤压的最厚重的几处雪层从各个屋顶上挪走,团成一大团,丟进山坳里。
成蹊也拿着几个铲子帮忙,把屋顶上的雪都给推下来。镇上人少,这次大雪封山,年轻人还在回来的路上,不少老人没办法处理,成蹊便跟着过去帮忙,爬上楼顶一点点的将雪片都推下去。
成蹊帮了两天忙,手指被冻伤,肿的像萝卜条,被木质铲子一磨,血淋淋糊了一片。他站在房顶上,冰棱有尺把长,拿棍子将冰棱全敲下来,再将厚雪一推,切豆腐一样便全落了下来。
天地一片银白,成蹊站在房顶远眺,看见街上人群密密麻麻,来来去去,更远处李景漂浮在半空中,收一挥,被百姓团成几大团的雪球便朝天上飞去,被他移到了空地上,有需要的还能放进冰冻住的湖面上,来年蓄水。
成蹊吭哧吭哧干活,结果手上的皮肉和布帛粘黏,他动了动,拔不下来,死命一拽,铲子倒是和手分离了,不过这房子质量不好,他一脚踩在碎瓦上,往后仰面一倒,骨碌碌从房顶上滚下来,带着满身雪,像颗硕大的雪球,啪叽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