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番外(102)
摸出一颗明珠将房间照亮, 成蹊俯身为景霄寒检查,高华无暇的仙君此时脸上不带一丝血色,背上的衣服也被血染红了, 把衣服掀开看看,便发现他脊椎上皮开肉绽,留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成蹊从怀里摸了点伤药, 给景霄寒处理伤口。其实他自己身上的丹药也不多了,而且他现在还在被通缉中, 其实对他来说,救醒景霄寒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最好的方式应该是趁着景霄寒现在无知无觉,直接给他一榔头,丢到荒郊野外让他自求多福。
但成蹊看着对方孤零零躺在雨里,白衣浸血的样子,不知为何就觉得他有些可怜。等他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拖进来了。
唉, 救吧救吧, 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成蹊找了块干净的帕子把血沾了, 景霄寒背上这创口面积实在太大,血淋淋的几乎可以看见皮肉之下的骨头,将药一点点倒上去止血,成蹊左右翻一翻,寻了些干净的纱布给他包上,让景霄寒趴在他刚铺好没多久的小床板上。
夜明珠滚到了一边,昏暗的光线照亮了半边房间,景霄寒依旧软绵绵趴着不动,按理说这样的伤口应该不至于让景霄寒失去意识,但他确实昏迷不醒。
素雪一样的长发从脖颈散落,垂到了地上,景霄寒的头发着实很长,还很亮,像匹银雪色的缎子,发尾潮湿,沾了不少的泥,银色的眼睫垂着,被明珠的光照着,显出几分冰晶般透明的质感,他面容上的冰冷褪去了,很是安静苍白,再加上血淋淋的衣服和背上的伤口,显得有些狼狈。
记忆里的玄天君是高岭之花,不沾一点人气,他这样惨兮兮的躺着,倒像是昙花沾了血,明月掉进了泥地里。
成蹊裹着大氅坐在角落,他看着趴在床板上的景霄寒,居然生出点难兄难弟的感觉。
风依旧在吹,雨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的砸在瓦片上,吧嗒吧嗒的响,外头野狼撞门的声音也渐渐低微,不知过了多久,成蹊靠着墙睡着了。
梦里他头很疼,模模糊糊好像看见李景蹲在他面前,笑吟吟的摸着他的头,对他说,“小少爷,好久不见。”
成蹊醒过来的时候愣了很久,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很软的床,被褥铺的很厚,他像是陷进了云里,被子上还带着幽盈的昙花香。
嘴里不知道被喂了什么东西,很甜,一股淡雅的清甜味儿,随后他发现自己软绵绵的手脚有力气了,摸摸头,烧也退了。
怎么回事,他这是在做梦?
成蹊猛地坐起来,他张嘴试图说话,喉咙一扯,只有一个短暂的“啊”,随后就是一股血腥味儿。
成蹊看着手掌心咳出来的血,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昨日还光秃秃的房间,不过过一晚就已经全变了,他正躺在一张乌木床上,旁边还有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他破破烂烂的小包袱,地上铺着厚毯子。
窗户支着,可以看见外面的小院子,昨夜的风雨像是一场梦,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晴了,明灿灿的日光落下来,亮的有些晃眼,不过更晃眼的是正在庭院里搭架子挂衣服的景霄寒。
极长的发没有梳上去,只是在脑后随意束了,他挽着袖子拧衣服,沾了血的衣服被洗干净,还在滴着水,挂在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竹竿上。
成蹊坐在床头愣了很久,一拍额头,嗯,做梦,我一定在做梦。
他掀开被子,穿好衣服,急匆匆跑出去,大门吱呀一声响,撞在墙上,提着衣服抖水的景霄寒闻声转头,冲着他点了点头,“睡醒了?厨房有饭。”
他说完这句话后,成蹊觉得更不对劲了。感觉眼前这个人像是幻觉,又或者是什么山精野怪变的。
景霄寒洗衣服?还做饭?和他那张能冻死人的脸一点也不符合。
见成蹊站在院子里不动,景霄寒收拾完衣服,走过来将他抓着,带去厨房。
已经到了正中午,日光暖融融落在身上,成蹊看着在前面带路的仙君,顿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厨房也变样了,有了柜子和桌子,虽然没有锅,但有个煮东西的小泥炉,桌子上放着一小碗米糊,上头撒了桂花,吃了一口,带着细丝丝的甜。
成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面色自然的景霄寒,抖着手比划,“玄天君?”
景霄寒微微侧头,十分自然的从袖子里摸出神霄玉露给成蹊倒了一杯,“觉得我不像?”
成蹊连忙摇手,他哪敢质疑啊,眼前这位怕是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给按死。
“我幼时住在山里,师尊并不如何管我,从小到大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景霄寒嘴一张说了一长串的话,他指了指自己的背,“昨夜处理了一只流窜的魔族,受了些伤,多谢你帮忙。”
成蹊连忙摇手,示意不必。
景霄寒点了点头,而后神色自然的收走了成蹊手里的碗,拿去洗去了。
成蹊坐在凳子上,有些局促不安。
“我受的伤很重,身上还被魔息污染,暂时用不出灵力。”景霄寒一边洗碗一边轻声道:“可能要叨扰你几日,等我养好身上的伤再走。”
成蹊:“……”他小心翼翼的观察景霄寒的表情,发现他真的很淡定,一点也没有捉拿通缉犯的意思。
难道是灵州消息闭塞,他还不知道我是个夺舍的冒牌货?要知道但凡修士都对夺舍一事深恶痛绝,凡行夺舍一事者,基本都是被打成邪道,要被所有人追杀的。
“可以吗?”景霄寒再度问道。
成蹊连忙点头表示欢迎,既然玄天君没有找茬的意思,那有个能打的人在身边作伴也是不错的。
“看我干什么?”景霄寒将碗筷收好,他望了一眼成蹊,成蹊连忙转移视线,去看小庭院。
不过院子里光秃秃的,连个绿植都没有,只几件破袍子在风里飘来飘去。
“这是个好地方。”景霄寒道,“下有灵脉,挺适合开宗立派的,问雪宗,是你的宗门名字吗?”
成蹊看一眼这光秃秃的小庭院,他只能点了点头。
“东西有些少,附近可有集市?可以买些东西回来备着。”景霄寒在一边建议道,“荒山野外多野兽,也容易有精魅,最好在外墙做些防护阵法,免得受攻击。”
成蹊点点头,却见景霄寒挽起袖子,十分平淡道:“有朱笔吗?我帮你布置,这几日可能要多叨扰道友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说完他就真的蹲去墙角画符了。
成蹊:“……”
忽然多了个长工,还是个顶级长工,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不过这里确实需要收拾,等李景回来以后,至少不是个光秃秃的院子。
说干就干,成蹊量过几个房间的大小,算了算身上的钱,他身上还有十万韵灵石,再加上离开齐云仙府的时候,母亲又给他塞了些东西,杂七杂八加起来,身上大概能有个二十万。
在仙家可能二十万韵灵石办不了什么东西,但对于普通凡人来说,已经是十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
成蹊拿着纸笔,坐在庭院里写写画画,细细列了条长单子出来。包含桌椅板凳,床铺柜子,还有书房的书,厨房的锅,睡觉的被褥一应等等,密密麻麻写了几十样。
景霄寒时不时过来看看,给他点建议。
单子列完了,天也暗了,成蹊将单子收好,景霄寒已经端了一碗药过来,放在他手边。
成蹊看也不看,端起来一口闷,结果入口先是温的,进喉咙顿时又冰又凉又苦又涩,成蹊一口气喘不上去,差点喷出来。
“治你喉咙的药。”关键时刻,景霄寒在一侧幽幽道,“我熬了两个时辰。”
成蹊:“…………”
他默默全咽了下去,顿时一张脸扭曲的像条苦瓜。景霄寒则坐在另外一边喝药,见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摊开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