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干对她有啥好处啊?有个劳改犯的亲妈,很光荣啊?”
“她怕是铁了心没打算回苗家吧?真的是叫甄家给养熟了,养得亲爹妈都不认了,人何小红做这些事儿还不都是为了她?”
“就是啊!你要说甄家人生气,气得打死何小红,我都没话说。还有毓秀,她恨苗家恨何小红都没啥,可甄珠……她脑子有病吧?真的是疯了吧?”
哪怕之前村里人各执一词,有支持养恩大于天的,也有认为血缘重于一切的,可在对甄珠报警这个事儿上,却是难得的意见一致。甚至连甄家亲戚都没法帮她,最多也就是默默的住了嘴,不发表意见,只在心里埋怨她。
还有甄家亲戚面对自家人时,忍不住说了几句:“本来是咱们家占理的,被她这么一闹,倒显得咱们没道理了。咋能找警察呢?村里的事情,当然是村里解决,闹成这样,咱们咋好再要赔偿?”
“是这个说法,本来咋样都成,让磕头赔罪都没啥,现在被她这么一折腾,还能干啥?都不好意思再找苗家、何家算账了。”
“可不是吗?哎哟,就说她不是咱们老甄家的娃儿,一点儿都不懂事,都这么大了,做事不过脑子的?得了吧,我看这事儿也就这样了,人都被抓走了,还闹啥呢?”
所有人都想不通甄珠为啥要这么干,哪怕老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可实际生活里,谁还能不迁怒呢?把何小红、何小梅一抓进去,那还迁怒个鬼?人都进去了!进去了!!
然而这就是甄珠想要的结果。
她在医院里忙活完了,又候在病房里,等到她爸醒来,这才被劝回家去。
一路上疾走回到了村里,甄珠走在村道上,就听到田间地里不少人在议论她,甚至有人明晃晃的拿手指着她,扯着嗓子跟她说话:“你咋就那么狠心呢?干啥报警啊?”
甄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加理会只埋头往家里赶。
结果,就在她回到家后不久,她哥就领着个人过来了:“珠珠,他说他是爸的同事,你认识他不?”
“是车站的人吧?”甄珠定睛一看,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在车站里见过这人。
那人冲着甄珠点点头,比起甄珠的不确定,他对甄兴华家的胖闺女可别提有多印象深刻了,毕竟这年头胖成这样的实属少见:“对,我就是车站里的,来问问你家是咋回事儿?前两天你爸说家里有事,最后两班车不开了,提前回家去。咋这都第三天了,事儿还没处理好?”
尽管甄兴华是承包了车辆载客的,可事实上车子是挂在县城车站名下的。平常倒是不需要像国有企业那般每天点到查勤,只需要按时上缴承包费就成了。像偶尔迟到早退,打个招呼就行了,毕竟乡下地头也没那么精确的时刻表。可就算再不严格,也没得说好几天不出车的。
“你们不出车要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啊!人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车子来,也就是眼下农忙,出门的还不算多,可你们也不能这么干啊!不想承包了说一声,我们换人就是了。”
都不能怪来人口气不好,任凭谁大热天的往乡下跑一趟,都没好脾气的。
再说了,那人说是跟甄兴华算是同事,其实没啥交情的,也就是看甄兴华这几年干的都不错,这才过来问个情况。换个人敢这么随意旷工好几天的,趁早别干了。
“现在不比从前了,大车司机倒还是紧缺的,像你们家这种小车,随便来个司机都能开。你们家也就是占了个巧,领导的意思是,有错及时改,毕竟开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啥问题,用生不如用熟。可你们也得重视点儿,别不当回事儿!”
甄珠这才想起来,因为她这个事儿,她父母已经好几天没出车了。
可问题是,她爸现在病倒了,用医生的话说,起码也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而且病愈了都不能太操劳。别以为开车是个很轻松的活儿,实则不比下地干活松快多少。要知道,下地干活起码有农忙农闲的差别,开车却是一年四季不消停的,连年关里都要出车。加上他们乡下地头,路况还不好,开车时候得全神贯注,不能分神。
“叔啊,叔你先进来坐坐,我给你倒杯茶。”甄珠一改面对村里人的死人脸,满脸堆笑的把人请进了堂屋里,给人拿了把大蒲扇,又倒了凉白开,再去她那屋里拿了些瓜子花生等零嘴,让人吃着喝着歇会儿再走。
横竖人都来了,再说走了这一路,还真的是又渴又热的,也就没推辞。
见人坐下了,甄珠才陪着小心说了她爸生病住院的事情。
“住院了?这么严重?”那人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迟疑道,“那我回头报给上面吧。大侄女,也不是叔不帮忙,这事儿吧,我说了不算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