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82)
竺年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微微歪了一下头,像是一只好奇的狸奴:“你认得我?怎么认出来的?”
冷汗嗖嗖的沈师爷人软在马背上,脑袋倒是没有受到影响。听着他们的对话,人都要疯掉。什么认得不认得的?眼前这位可是鼎鼎有名的薛家少爷薛厦。他还有一位更加有名的小叔叔薛禾,尚了皇后独女瑞云公主!
这可是正经皇亲国戚!
沈师爷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滑下来。
薛厦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僵硬地维持基本礼仪,扯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瑞云公主的关系:“您和我小婶婶长得很相像。”
“哦。”竺年像是完全没看出他的紧张,随口问了一句,“我表姐在家?”
“……在。”
这附近的一大片地方,是瑞云公主的封地。帝后舍不得女儿远嫁,连公主府都建在宫城附近。只是瑞云公主喜静,婚后常年与驸马薛禾住在郊外。
沈师爷稀里糊涂被带到了公主府,过了不知道多久,才知道把脑袋对准同行的几人,小声问:“皋少,究竟……”
待客用的厢房内,一应摆设细致高雅。除了他们几个人,伺候的侍从最近的都在小院门口。桌上摆着精美的糕点、新鲜的果子,泡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人打断。他面带笑容,语调轻缓:“沈师爷,咱们是奉沈县令的命令出来办事的。只要事情办成了就行,别的,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不要看。”顿了顿,他语气更重了一点,“不该说的,更不要说。你明白吗?”
“明明明白!”沈师爷一脸惨白地迅速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明白了什么,反正不能问,不敢问。
他老爷一个京县的县令,在这种皇亲贵胄的眼里就是一个小蚂蚁。大部分的皇亲贵胄,在瑞云公主面前,大概也是个小蚂蚁。他这种连个小蚂蚁都算不上。
另一边,薛厦已经把竺年带到了瑞云公主和薛禾驸马跟前。
夫妻俩并没有坐在布置奢华的室内,而是在地头忙活。
薛驸马在锄草,瑞云公主宋嫦在钓鱼。
薛厦给两边介绍完,一脸尴尬地站到一边,不知道说什么。
薛驸马倒像是来了普通的亲戚,招呼竺年去宋嫦那边坐下:“弟弟过来坐,看看你姐姐钓到了什么?”他自己就着河水洗了个手,也跟着坐下。
宋嫦穿着一身男装,盘腿坐在河边的席子上,上面摆了几个织锦软垫,还摆了各种果盘。
她随手拿了两个果子递给自己的驸马,和第一次见面的小表弟,眼睛就是一弯:“阿厦,你瞧瞧弟弟,不是比阿晨还像我?”又对竺年说道,“糕儿年初来去匆匆,倒是没来得及见一面。阿晨是我儿,在京里读书,倒是一时没法叫你一声舅舅。”
薛禾也跟着坐下,招呼薛厦也过来一起坐。
虽然是冬日,马上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春日踏青的图画。
薛厦觉得魔幻极了!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位是公主的亲戚,但……人家把你亲爹亲娘绑了,还想造反,您就这么和人姐姐弟弟的?
竺年也弯着眼笑:“表姐,表姐夫。”他没有接宋嫦递过来的果子,“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您觉得呢?”
原本和谐的画面像是春末的一点薄冰,瞬间消融。
薛厦这才注意到公主和驸马的手其实在微微颤抖,想到他方才见到这位时,那空手接箭的一手,不由得十分后悔自己的莽撞,竟然引狼入室。
他刚思考策,就觉得肋间剧痛,伴随着视线的变化,竟然直接被竺年踹进了河里。
“阿厦!”薛禾叫了一声,想去救人,就觉得脖子一凉,随即就是刺痛。雪亮的刀刃摆在他的眼前,顺着留下一串血珠子。
宋嫦这时候也没法再摆架子拖时间,赶紧说道:“住手!你想知道什么?”
竺年手上的长刀从薛禾的脖子上移到宋嫦的脖子前:“当然是表姐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要拖时间哦,我恶心姓宋的。”
薛禾摸着自己的脖子,脱口怒喝:“你不认她是你表姐,她也是公主!”
竺年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啊?但是公主有什么用呢?二姨夫还在我家做客呢。或者我带公主,你看看宋淮表哥会不会愿意为了公主殿下不要皇位?”
薛厦刚从小河里爬起来,浑身发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河水冷,还是他的话更冷。
宋嫦对竺年怒目而视,很快就低下头:“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对京城的消息知道得不多。和你说的一样,宋淮不会为我放弃皇位,当然他也不可能登基前告诉我一声。”她深呼吸一口气,“我大概知道的是,他是被廉丰等人黄袍加身的。父皇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们这些乱臣贼子等不及了。当然,宋淮也不是真没这个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糕儿(+ω+):我打了二姨夫!
糕儿(+ω+):我打了表姐夫!
糕儿( >ωω<)
第六十八章 出门办事 ...
宋嫦的相貌和竺年有七八分像,像到比竺年和他嫡亲妹妹竺仟还要相像一些。
看着这么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状似恭顺的样子,竺年感觉有些奇怪:“说具体些。”
宋嫦脸色僵硬,慢慢抬起下巴:“南王挟父皇,陈兵楚江。禁军施统领率部迎接。京城守备空虚。若是等南王真的……带着父皇回朝,宋淮之前的布置功亏一篑。父皇虽然不理事,但是当太上皇还是当皇帝的差别,
他还是清楚的。宋淮也清楚。你猜,施闲去江州,是去迎接父皇,还是去……杀了父皇?那些人有几个是真的为了明君?还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宋淮年纪轻,他们的年纪可不轻了。辅佐储君,和辅佐皇帝,呵。要说明君,宋淮也配!宋淮不就是占着个身份。几个人绕着他吹捧,他自己还信了。”
竺年听她继续说了几个宋淮身边的拥趸,没回答她的问题,突然说道:“二姨给您请的先生,挺好的。”
他那个二姨能够上位,一来确实是因为她受宠,二来也是因为罗家没什么势力,罗娥也不聪明。说白了,就算罗娥生出了儿子,也不会动摇大皇子宋淮的地位。
也就是因为罗娥不够聪明,她自己没心思也没精力教导女儿,就照着宋淮的标准,给宋嫦安排的各种人。
她知道宋淮身边安排的人肯定是最好的,她女儿也不能差。宋淮有的,宋嫦也一样要有。乃至于婚姻,她给宋嫦选的驸马,要远比宋淮的太子妃有势力。
她其实不明白宋嫦学了些什么,只知道先生们对宋嫦多有夸赞,知道宋嫦和驸马琴瑟和鸣。唯一的抱怨就是小夫妻俩竟然不喜京城繁华,一直待在乡间当个田舍翁。
宋恒知道的比罗娥要多,但是他也不介意。宋嫦是他的女儿,有本事自然是好的。他的长女,漂亮聪慧,手下封地食邑无数,身份尊贵,学习御下之术不仅不是僭越,完全是必须。
若是事情没有波折,他们的想法或许是对的。但如今的状况,宋嫦已经变成了一把对准了宋淮的刀。
或者说,宋嫦想让竺年认为,她是一把刀尖指向宋淮的刀。
她在向他这个反贼,展现自己对他的价值。
竺年觉得挺有意思的,提着刀拱手行礼:“今日多有叨扰,弟改日再来拜访。”
“弟弟慢走。”宋嫦回礼,看他转身离开,也没有收刀归鞘,刀尖的血迹凝固,像是一缕红色的丝绦。
“公主?”薛厦头一回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敢再和以往一样亲昵地叫她小婶婶。
宋嫦突然展颜一笑:“无事。阿厦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多泡一会儿,让管家去准备一服驱寒的药,别冻坏了。”
薛禾搓了搓手上的血迹:“走吧。我也弄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