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7)
这一身行头粗略算算,都能抵得上一户小富之家一辈子的财富。哪里是被吃空饷的普通大头兵能比的?
吃空饷也得看情况。如果是在前线,多报少报几个战死的,问题不大,反正总有源源不断的兵源会被送去。只要数字不是太夸张,来来往往的也看不出来。
如果是类似江州水军的情况,没什么战事,也没什么任务,距离京城又远,确实多吃一点空饷也没什么。但是五万人,只有五千人,这也太夸张了。
他目光炯炯地听着王妃和小王爷交流战况,内心盘算着自己怎么填补手底下的窟窿。
平时吃空饷倒是问题不大,现在眼看着是和北面闹僵了,他这里大概率是要打硬仗,不说能不能打赢的问题,起码面上不能出错。
这少掉的一两千人……只能找丹州的水匪要了。反正战事一起,让他们冲在前头,是死是活看他们自己造化。
绍元这边斟酌完,罗英和竺年大致也交流完毕。
尽管他们开头是真没想到能把江州水军一窝端了,哪怕人家就只有五千人,他们总共也就一百多人。
罗英拍拍竺年:“睡一觉,天亮就能到家了。”
她说的到家,是指的到南地。
竺年明白,也不用特意找地方,直接在船舱靠着大青驴子闭上眼,还让了一半驴子给罗英。
绍元见状,行了一礼,退出舱室。
月光映照的江面上,像是有银色的大鱼翻腾出粼粼波光。
半条江面被各种战船覆盖。
有官兵上前拱手请示:“将军,船已经备好了。”
“走。”绍元比往常更重的脚步敲打在甲板上,顺着官兵的指示,灵活地跳到一艘比旗舰小得多的小船上。
小船只能容纳二十人左右,呈纺锤形,在江面上如飞梭,速度极快,且无比灵活。
此刻江面上的“飞梭”,有三四十艘,将一整个船队统统包围起来,在夜色和江水声中,给刚投降的江州水军极大的心理压力。
临时情况也没那么多讲究,所有战俘全都反绑了扔在甲板上,除了有固定的看守之外,还有不少两两一组的岱州水军来回巡逻,时不时把靠太近的俘虏踢开,检查绳索。
有些人刚才在军营中的时候不明情况,这会儿大多数人冷静下来,开始思索自己未来的出路。
趁着岱州水军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小声和身边绑在一起的同伴商量。
“咱以后就变成岱州水军了?”
“想得美?说不定到了南岸直接杀了。”
“啊?不会吧!废那老大力气把咱们带到南岸,就为了杀掉?不是说投降不杀吗?”
这人惊讶的声音不小心大了点,引来了看守的注意。
那看守看他们没挨着,也不阻吓,甚至和颜悦色:“咱们王妃和小王爷说话算话,说不杀就不杀。至于你们将来的去处,得看你们自己的表现。”
这些被俘的士兵,个顶个的全是老兵油子,哪能听不明白看守的明示。当下放了一大半的心,纷纷表示:“我们一定好好表现!”
本来他们当兵也没什么别的缘由,要不本身就是军户,要不就是犯了事被充军的。哪个都没什么家国情怀,跟谁当兵不是当兵呢?
他们又不像那些有背景的勋贵子弟,在军中挂个职,都不用知道军营大门往哪边开。
虽说他们江州水军一直瞧不起南地,但是看岱州水军的这幅穿戴,日子显然过得不差。他们这次还把粮仓都给运了过来,总不能缺他们一碗饭。
清晨,江面上起了浓雾。
船速显然放慢了许多,但是没有停。
能够穿越雾气的船灯,像是一条在云中若隐若现的长龙,在岸边早起的船家视线中隐隐绰绰,直到消失不见。
这些船家停泊的码头,不能距离军港太近。远远的,他们只听到昨晚有打雷的声音。这会儿看到这样的场景,很快神龙现世的流言就传了开来。
浓雾遮蔽了视线和方向感,等今天似乎格外慵懒的太阳升起,很多人才发现他们已经拐入了一条陌生的河道,眼前已经能够看到一片开阔的湖面。
“这是哪儿?”
“这不是岱州啊。”
江州和岱州隔江相望。天气晴好的时候,不说有多清晰,但至少能够看到对岸的大致情况。他们水军还时不时会在江面游弋,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片湖。
大家都是资深水军了,哪怕有浓雾遮挡视线,大致也能判断究竟行驶了多少距离。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多年都没发现这么一个地方。
这时候的旗舰已经停靠在码头上。
不用跳板,竺年就轻巧地从高高的甲板上往下一跳。
大青驴子从甲板上往下探头,发出不满的“昂”的一声。
少年郎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影,兴冲冲跑去:“先生来接我?”
尉迟兰看着意气奋发的少年将军,从阳光中朝自己跑来,像是穿透了什么藩篱,来到现实,变成了他那个念书不怎么上心的学生:“是,顺便检查落下的功课。”
作者有话要说:资深水军日常任务
划船(1/1)
钓鱼(1/1)
巡逻(0/1)
训练(0/1)
水匪(2/1)
税费(3/1)
资深水军o(* ̄︶ ̄*)o:训练哪有找钱香~
野爹年╰(*°▽°*)╯:自家野怪哪有别人野区香~
(完)
第六章 桃花源 ...
检查功课是说笑的。
尉迟兰只是找一个借口,把竺年带走。
竺年心领神会,对着跟在身后毫无存在感的一名亲卫比划了一个简单的手势,就跟着尉迟兰走,唉唉撒娇:“先生如此严厉,就不能让糕儿休息休息嘛~”
长长的栈桥一直延伸到大湖深处,上面的人来来往往。
尉迟兰感觉自己浑身的酥软一定是因为大湖对他这个北方旱鸭子的血脉压制,而不是代课学生那百转千回的小尾音。
竺年倒是没察觉到他的异常。
栈道两边不时有船只停靠过来,人员、货物都需要及时处理。
他看尉迟兰走得慢,干脆拉着他走,左右腾挪很快就到了岸上。
接着就轮到他跟着尉迟兰走。
地方倒也不远,就在湖边军营的中帐。
说是中帐,只是因为军营的习惯性称呼。其实这片大湖旁的军营,更像是一个秩序井然的集镇。
环绕着大湖展开的一片颇为不小的平地上,横平竖直建有不少方方正正的灰白色房屋,连屋顶都是平的,像是一个个方盒子。
最高大的一栋三层楼建筑,就是中帐。
中帐前后有高高的围墙,围墙上有卷成圆形的一溜铁丝网,进门有门卫守着。
尉迟兰和竺年进去后,门很快就关上,右手转弯穿过一条通道,才进到院子,然后一路走到三楼最西面那一间。
房间不算小,高高的地方还开了两扇窗。阳光透过灰白的石条子窗棱撒进房间,落在地上也一道深一道浅。靠墙摆着一张临时用门板搭的床。粗布被单底下露出几根稻草。
床边上直接就是恭桶,前面勉强用一件破衣服遮挡了一下,也挡不严实。
竺年看着,觉得那件破衣服像是帝后最后的一点体面,而背后的恭桶,则是他们恶臭的本质。
除此之外,室内倒也摆放了一张方桌,和四张凳子。
竺年慢腾腾地就近坐下,视线才落到了大月的帝后塑料组合身上:“早上好呀,二姨、二姨夫。你们早饭吃过了吗?吃了什么呀?”
房内除了他们两位之外,还有两名孔武有力的夫妻看守,见他们进来,行了一礼之后就退了出去。
宋桓和罗娥没有再被捆着,衣服也换了一身略好一些的,此时脸上的神色比起赶路的时候要好得多。
“哼!”宋桓冷哼一声,一个字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