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49)
“要要要。”
坐堂大夫带着竺年和尉迟兰一路走进后堂,并没有停下脚步,扬声叫了另外一位坐堂大夫的名字:“我这里有客人招待,你去前面坐会儿。”
听到有人应声,他才继续带着两人往后面走。
药店的院子里有几个学徒在炮制药材。有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在边上看着,见三个人经过只是抬了抬眼皮,对着几个略有分心的学徒说道:“专心。”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学徒,看了看坐堂大夫的去向,笑嘻嘻地问:“崔师傅,您说那两个兄弟挖到什么好东西了?今年春天还没见过野山参呢。”
松山县紧靠着蒲岭,山中不知道多少珍惜药材。只是靠近人烟的地方,早就被采了个精光,好东西得往深了走。冬天草木枯萎凋谢,草药还难以辨认。冬天山林里的野兽相对较少,但也更加凶猛。
药店这段时间的生意也最是清淡,得靠别处来的药材撑着。
当然,别处来的药材数量和质量都得不到保障。其实药店一直会给经常进山的猎户们,传授一些草药辨认和基本炮制的技巧。如果这两个少年郎能够成为其中一员,那药材就能多一条来路。
当然这些学徒想不到这么远。他们想着的是这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是不是挖到了野山参,一夜暴富娶得美娇娘。
竺年在窗口瞧崔师傅教训小学徒,突然尉迟兰拍了拍肩膀:“坐好。”又给他介绍坐堂大夫,“这是楼大夫。”等竺年问好之后,又向楼大夫介绍,“这是我弟弟,叫二少爷。”
楼大夫闻言,内心震动,多打量了一眼竺年,又不敢多看,低下头拱手行礼:“二少爷。”
竺年挑了挑眉,瞧了一眼尉迟兰。松山县在东州,和北境离得不知道多远,竟然关系能扯到这儿来。
尉迟兰拍了拍他的脑袋。
两人并没有在药店多待。和普通卖药材的人一样,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身上柴火也没卖掉,只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沉甸甸的钱袋子,又像普通赚了钱的人一样,转去早市吃了热腾腾的早饭,又采买了一些日用东西。
不多时,两人又和其他赶集的人差不多时间出了城门。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壮汉和他媳妇在一条山道上等着。
壮汉向尉迟兰行礼:“少爷,刚才眼拙没认出您来,还望恕罪。”
妇人一脸惊讶,看着眼前两个一面之缘的少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跟着壮汉胡乱行了个礼。
壮汉表面沉稳,黝黑的肤色不甚明显的涨红,内心激动万分。
尉迟兰还真的不认识他,略感惊讶:“你是?”
壮汉说道:“某是德泓老爷麾下。得老爷信任,在此地落户营生。”
尉迟德泓是尉迟家的养子,到了年纪之后就被安排“回乡养老”,实际上是在北地渗透,一来为尉迟家赚取资源,二来也是一条消息渠道。
至于有没有“三”——谋反时候进行策应?至少尉迟家应该是有准备的。不然尉迟兰凭什么当他先生,还是那种能上付费课程的先生。
山道就在官道旁,不是说话的地方,壮汉邀请两人坐上驴车,神色复杂地把两捆柴一起搬上车,察觉到底下不对劲的分量,才转过弯来,又不敢看柴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家伙什,牵着往山里面走。
用来拉货的驴车,只是一块平板,能装货也能坐人。
竺年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对尉迟兰的身份有了个越来越清晰地推断。
壮汉居住的村庄不算难走,但是周围没有其他村落,显得冷清又偏僻。
尉迟兰伸手把在打量村子的竺年,顺手从车上抱下来:“哥哥去见见故人,你自己玩一会儿?”
“哦。”他歪了歪头,从驴车上的背篓里拿出一串集市上买的糖葫芦咬了一口。
十五岁的少年还没长开,小圆脸大圆眼显得年纪更小。妇人在边上看着,问:“小哥儿几岁了?十二?十三?”
竺年眼睛一眯,把嘴里面的山楂咽下,笑:“十二,马上就十三了!”
尉迟兰见完人,不放心竺年,没多谈就急匆匆往回走,还想找人打听竺年在哪儿呢,就见他的学生正领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在村口的大树底下,拿着一张粗糙的小弓比划。
孩童和少年们看着竺年的眼神满眼都是小星星,一口一个大哥。
等到听见竺年叫尉迟兰大哥,小家伙们明显有些迷茫。
竺年勾着尉迟兰的肩膀:“叫大哥大。”
“大哥大!”
尉迟兰面色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称呼,随意应付了两句,把明显踮着脚尖的竺年拢到身边牵着:“玩什么呢?”
“阿武说他能打狼,我说他顶多只能打个兔子。他不服,我们较量来着。”
较量的结果不用说,肯定是竺年完胜。
别说是这种类似军屯的地方,就是普通这个年纪的少年都单纯慕强。
尉迟兰见不得他和别的同龄人亲近,手上多用了一份力气:“出息了,欺负小孩儿?”
竺年不服:“我才十二,我也是个小孩儿呢!”
尉迟兰恨不得把小孩儿打一顿屁股。无奈这时候的小王爷变成了沾了水的年糕,滑不留手,压根抓不住。
山里面天暗得早。两人闹腾了一会儿,在村长家里舒服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由村长领着往另外一条小路走了出去。出山的时候,两人的身份已经从砍柴的樵夫,变成了去城里走亲戚的小少爷和车夫。
半新不旧的驴车在大道上慢悠悠地走着,这次不是一块板子,而是有着正经的车厢,里面还有一些日用品,座位也垫了柔软厚实的兔皮。
“哥!”竺年掀了帘子,企图和尉迟兰并排坐在一起。
尉迟兰驾着车,把他往里面推:“坐好了,别闹。”
说是大道,毕竟不是平整的官道,还沿着蒲岭,难免各种高低起伏,偶尔还有崎岖坎坷。他只驾过马车,没驾过驴车,偏偏小毛驴还喜欢往路边上走,有时候眼瞅着就要翻到下面的沟里去,神情十分紧张。
这里的地形和南地十分相像,竺年在背后扒拉:“我来驾车,这个我熟。”
尉迟兰还是拒绝:“不了,弟弟才不到十三,怎么能驾车?”
“噫!”竺年瞪眼,干脆跪坐着往他后背上一扑,没用什么力气,尉迟兰的后背纹丝不动,像铁打的一样。
他偏头看到尉迟兰侧脸上大片的白色色块,再次提议:“我帮你卸掉妆,你来当少爷呗?有事弟子服其劳,怎么能让先生当车夫?”
两个人的长相都太扎眼,进入松山县城前,他稍微给两人化了个妆。其实变化不大,就是让肤色变得更加黑,再稍微改了改脸型,瞧着就和原来换了个人。用来改肤色的是竺年就地取材,在山里面找到的几味草药。这样粗陋的条件,没法做到特别精细,就连调配的卸妆的药水都出了纰漏,把他家先生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硬生生变成了白癜风的样子。
尉迟兰自己倒是挺满意,竺年说了几次都不打算改。
驴车晓行夜宿,走了三日,终于到了东州府城。
东州府城和京城自然是完全不能比,就是比起江州府城来也是差远了,只比丹州府城好那么一点。繁忙的商路并没有给这座城市带来相匹配的繁荣。
高大的城墙上满是斑驳的痕迹,接缝处挣扎出许多野草,还开着一朵小黄花。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进城做什么去?”守城的一个吊着眼抬着下巴问,另一个掀了驴车的帘子,又伸长了手去掀盖好的箱笼。
竺年下意识一巴掌打过去,也没多大声响,那伸手的兵卒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手腕子都断了,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啊!”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兵卒们刚吃过上午那顿饭,正在春日的暖阳下晒得昏昏欲睡,被这一声叫得直接吓醒,手把在刀柄上,茫然四顾:“怎么了?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