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434)
更何况钱银手段还很多。
钱银这段时间就住在抱月居,竺年的作坊他用的唰唰的,这会儿也是干脆到作坊里说话。
“城里头怎么样了?”
京城四百多万人口,只要不是兵临城下彻底包围,不然哪怕是为了维持正常的生活秩序,每天还是有无数往来的人员和物资的流动。只不过检查比平时更为严格。
“风雨欲来风满楼呗。”钱银点了几根蜡烛,罩上大号透明的玻璃罩子,才坐下把厚厚一叠纸交给竺年,“我怕说漏了,你自己看。”
说完,他就从身上摸出来一堆零碎,看得竺年都好奇:“你这是回了一次研究院?”时间上来得及吗?
“没有,夏先生来京城了。”
“啊?”
“哦,没有一直待着,就来转了一圈。”他说了几个坊名,“夏先生觉得将来这边也得弄个研究院,定好了位置。您看着办。”
“……我尽力。”家里大佬已经看好了房产,就等着他把地拿下。
他翻了两页,看看钱银在保养那堆东西,还是觉得不太对:“夏先生一个人来的?现在回梁州了没?”
“不是一个人,辰王带的队。这会儿去苍陶了。”
“陈王?”竺年下意识以为是姜崇,心想怎么小叔叔还能和夏以南先生扯到一块儿,低头又看了两句,才反应过来,“哦,王叔啊。”
梁州研究院的院长,真正的科研大佬,辰王宋星。
没错,他家王叔姓宋不姓竺,是他爹竺瀚同母异父的亲弟弟,随的母亲宋萱的姓。
钱银看他这反应,干脆把人拽出作坊:“你这是多久没睡了?怎么脑子这么慢了?”
外头长随等着,领着人去吃饭洗澡睡觉。
竺年倒是没忘:“我在卫州那儿见到你弟弟啦,他还担心你安危呢。其他家里人也都好,跟着沈化呢。现在整个卫州都是咱们的啦,他们待的地方很安全,放心好啦。”
长随听着想跪下感激,想到竺年不喜欢那一套,只能拱手道:“多谢王爷挂念。”
竺年简单吃了碗面,洗了个澡,坐到床上的时候还在嘀嘀咕咕:“太阳都起来了,睡什么觉啊。”
长随帮他把被子掖好,就听到呼噜声响起。
长随就放下了一道薄纱的帐幔,到连着的隔壁屋,开了半扇窗,又确认了壁炉里的火熄了,才退出去,看到外头等着的人,摆了摆手:“睡着了,别吵。”
自从竺年去给太后扶棺以来,他们这些人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无论是嬉王府还是抱月居,甚至是梨园精舍的宅子,似乎一瞬间就断了和朝廷的联系。
他们这些人的作用,本来就是为了监视竺年和尉迟兰。
这两人“消失”了,他们还是按照以往打理家务之外,甚至连基本的人情往来都没有。
要说竺年和尉迟兰的身份尴尬,平日里和外人的联系本来就少。多数是和姜家来往。但是姜卓领兵出征了,姜崇颇有点一病不起的样子,剩下和尉迟兰来往的文人墨客,也不至于到这里来打秋风。
就连抱月居的学校,都搬去了城里。
至于梨园精舍,说起来同样是竺年的宅子,只是太后常年住着。在里头服侍的人,都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
现在太后走了,这些老宫人们平日吃穿用度,倒还是一样由宫里头派发,但也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待着,也不说是回宫,也不说是放归。
他们倒是心宽,反正现在不愁吃穿,待在梨园这边,至少规矩没这么多。
先前跟着小张公公他们一起回来的二牛等几个小孩儿,倒是成了这些老宫人们的生活重心,费心费力地教导,也不算寂寞。
竺年睡了两个时辰。
没人去叫他,自己醒的。
钱银和李曲等人刚端着菜盘做到饭厅里,就见他趿着一双猫猫头拖鞋蓬头垢面地下楼。
长随立刻冲上前去:“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饿了?”说着就像个老妈子一样带着他去洗漱。
钱银他们也睡了一会儿,昨晚行动的大部分人都还没醒。
黑色的战船天还没亮就不见了踪影,整个梨园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习惯竺年这种以偷袭为主的作战方式,老手们早就有了一套调解作息的方法。
看竺年没一会儿又趿着一双羊头拖鞋回来,又注意到他穿着一身毛绒绒绵羊皮做的衣服,李曲忍不住眼角抽搐:“您穿的这是什么?”
几岁的人了?!
还当自己是个宝宝吗?!
洗过脸,竺年有些半清醒不清醒:“嗯?羊羊呀。”放在床头柜上的就这身,就穿这身呗。反正在家里,他今天也不打算出门。
简姑姑端着一份分装精致的攒盘出来,一样样在竺年面前摆开:“我闲来无事做的。家里头的小孩儿一人一身,觉着咱们王爷穿着一定最好,果然很好。”
竺年抬头笑:“谢谢姑姑~”
“姑姑还给你做了好些新衣服呢。”
“我就知道姑姑最好啦~”
李曲看得脑门上青筋直跳。
他们追随的人,是个正经的王爷,是南王府的世子,是他们认定的未来的皇帝!
二十多岁了,还当自己两岁吗?
天天像个小娃娃被打扮,就这么开心吗?
那个姑姑也是。今天早上竺年换下来的血衣,不还是您老处理的?这家伙杀人不眨眼知不知道?可凶可凶了知不知道?
拖鞋都换了一双,怎么衣服不给换掉?
钱银因为职业关系,经常会扮做各式各样的人,除了本身武艺了得,手也很巧,各种活都会一些。
这段时间他住在抱月居,没少和简姑姑交流。
简姑姑的针线活毕竟是皇宫里头卷出来的,宫里头许多人都有一些标新立异的想法,水平比钱银那是要高多了。
钱银就把一根鸡爪子立到了李曲碗里:“吃饭。”
竺年是他们认准效忠的唯一对象,到目前为止他都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错。竺年的表现远在合格乃至优秀以上。
至于性格方面爱撒娇爱气人什么的,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不至于这么一样样去所谓纠正。
“正”是什么,本来就是掌握了权力的人制定的规则罢了。
譬如月和姜的“正道”,是贵人享有一切,平民百姓是牲口牛马。
他觉得这个“正道”不对,刚好出现一位能够有希望建立一套新的秩序新的“正道”标准的竺年,这是幸运。
李曲是军队中人,吃饭速度很快,满满一大碗的饭,他扒拉两筷子就没了,这会儿就剩下个碗底还有几粒米。
去了指甲的鸡爪子就这么“站在”碗底,偏偏碗没有破,鸡爪也没透出瓷碗。
一顿饭,李曲赔了一套瓷碗的钱。
管家从库里头又拿了一套当季的新碗盘。
竺年吃过饭之后,脑子又糊住了,坐在露台上吹风。
梨园的梨花已经星星点点地开放,这时候的河风还很冷。他没一会儿就到了画室边上的阳光房里卷成一头小羊。
过了一会儿,几个管事拿着账本过来汇报。
这些家用的账本,平时都是尉迟兰在管。也就是刚开始尉迟兰对这方面不熟悉的时候,竺年带了两个月,到现在拿在手上,都觉得陌生。随意翻阅了几册之后,他就指了指数字:“家里人花销少了,就多拨一点。咱家又不缺钱,还是和以前一样过日子。”
嬉王府、抱月居、梨园精舍的人,原本都是姜家的人,不是来自皇宫就是来自皇庄,是正经领着俸禄的。
现在他们那方面的钱倒是没少,甚至该发的衣服之类也都没被克扣。但竺年和尉迟兰不在,很多宫中的赏赐就没了。加上如今的局势,南王府每个季度会送来的东西也没了。
另外要是竺年在家,总会折腾些好吃的好玩的,总也不忘记给他们也添置一份,现在当然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