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291)
竺年就简单介绍了一下南泉,继续说道:“我高祖奶奶现在就住在南泉。她跟我提过几次您家祖上的手艺。”
盛元长公主的名头,两位也是如雷贯耳。
焦大娘子一脸荣幸:“能得盛元长公主亲眼,外祖父要是在世,肯定要高兴得睡不着。”在竺年的邀请下,喝了两口茶,也没清楚什么滋味,就感慨道,“外祖父只得我母亲一个女儿,就没在宫里头伺候了。”
其实在御厨房里做事,倒也不在意男女。尤其是一些嫔妃,身边伺候的人里面,包括她们自己,也有不少能够拿得出手的精致菜肴。
不过能够被外面人叫一声御厨,有品级的,还真就没有女的。
焦大娘子的外祖父不做御厨,显然是不想让独生女留在宫中做个宫女。
双方聊了几句,焦大把事情在心里面做了一番计较:“殿下盛情,我等心向往之。只是我家如今几十口人,要是去南泉,不那么容易。”
若是在大月时期,焦家在沃州那是过得无比滋润,别说不可能举家搬迁了,就是让家中的姑娘嫁出沃州城都是不愿意的。
但是现在焦家已经落魄到了当家人亲自做了吃食出来摆摊叫卖的地步,除了刚还回来的大屋,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大屋能这么快还回来,还得亏了竺年。
要是把大屋卖了,他们身边也能得一笔钱。南泉虽然远,但好的就是足够远,又有盛元长公主在,想来不会发生战乱。他们这几年实在是受够了,哪怕日子过得艰难一些,也好过兵荒马乱提心吊胆。
竺年听说焦家人口多,眼睛一亮,问了焦大平日里读的什么书,提了几个问题,又问他们家子弟的功课。
焦大老老实实都回答了,又说道:“我家另有一支族人,原先在京城的,如今来投奔我家。他们家的学问还要更好。殿下若是缺人使唤,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让他们来?”
他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别看他以前在大月也领了官职,但只是个散官,只是说出去好听,不用做什么事情。
学问是谈不上,再宽容的先生也只能说一句基础扎实。吟诗作对一点不会,反倒是对吃食方面更感兴趣。
京城里的那一支就不一样了,人家原先就在天子跟前伺候着的,虽然现在人脉是完全不能提了,但是学问和办事经验都是有的。
再有一点,他实在是受不了那位老太君了。给他们家子弟找了事情做,早点分开过,眼不见为净。
竺年眨了一下眼,嘀咕了一句:“嗯?京城,焦家?”他想起不算久远,却并不愉快的记忆。
他说话声音轻,就只身边的尉迟兰听到,问了一句:“认识?”
竺年喝了一口茶:“唔……还不确定。”
焦大倒是真好心,约好了时间之后,第二天就亲自带着好几个男丁,特意到后衙来拜访。
竺年一见人群中的一个,就笑出了声:“我就猜是不是焦夙,还真是!”
后衙的正厅还算宽敞,焦家十多个人进来,加上竺年这边的人,全都有凳子座,也不嫌拥挤。
被直接点了姓名的焦夙,整个人都是懵的,声音都在往天上飘:“还真是你啊?”
焦夙是当年和竺年在京县玩得好的几个纨绔之一,曾经真心为了竺年考虑,带着人往京城本家去引荐,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本想着找机会挽回,没成想事情接二连三,别说什么拉关系的机会,就是兄弟们再聚首的机会也找不到。
京县受到的冲击不算大,但焦家本家是站在当时的大皇子宋淮一边的,要不是老太君见机快,差点被血洗。即便如此,他们京城待不下去,京县也待不下去,只能举家来投奔早就已经分了宗的沃州焦家。
沃州焦家原本在京城的那一支看来,是不怎么争气的。平日里也就逢年过节派人往来一点礼物,算是还有这一门亲戚。
这回拖家带口住进人家家里,老实说焦夙是看不上本家的那些个做派。
他学问不行,做人还是比他们要强得多。
只是他也是寄人篱下,也管不了本家那些个动辄“跟长辈顶嘴”的老家伙。
纨绔的想法看脸色就知道,竺年笑眯眯地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咱们好久没见啦。待会儿你就别回去了,在我这儿住几天?就是别人的地方,没以前自家的地方舒坦,夙少爷且将就将就。”
焦夙是性情中人,爽快道:“现在哪还有什么夙少啊。皋……再说您都住得,我怎么就住不得?一会儿我回家收拾些东西,再跟家人说一声再来。”
他这么一说,竺年也算是知道了他的处境,显然不怎么好。
想想被叫做大官人和大娘子的焦大夫妇都亲自摆摊卖点心了,焦夙身边连个使用人也没有,完全可以理解。
竺年就说道:“也不用等会儿了。我叫人和你一起回去。伯父伯母哥哥和妹妹可在?许久没见,不妨一起叫来住几天。反正我也就过年这几天有空。”
他这么说了,其他人完全说不出什么来。
本来焦夙就是个纨绔,这段时间收敛了一点脾气而已,也不管自己全家住到朋友家里有多不合适,当下就兴高采烈地领着人回去收拾了。
他家不是本家,和沃州焦家这边平素没有什么往来;在本家眼里,又觉得他们平时受了照顾,此时理所当然把他们当佣人使唤。尤其是他妹妹一家,都快被当做丫鬟婆子了。偏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亏得最近私驿通了,他摆摊给人写信读信还能赚几个钱。只是想单独另过,还不知道要怎么操作。
老太君说了,现在这世道得抱团才好活,不让分家。
他虽然对分家的说法不屑一顾,但也不好反驳。现在竺年开口,哪怕背一个上朋友家打秋风的名头,也好过待在本家手底下。
尉迟兰就说道:“我让萍姐去收拾个院子出来。”
得亏沃州的后衙被一般的衙门要大得多,禁军虽然担负了一点监视、看守的责任,但主要任务还是平叛,不好贴着他们的墙根住。
他们也不想和上峰住得太近,不好进行休闲娱乐活动。
等尉迟兰和焦夙前后脚走了,焦大才略显尴尬地把焦家众人一一介绍,着重介绍了其中一名年轻人:“这是本家的大郎,学问是很好的。还有几位本家的叔伯,也曾是正经的朝廷命官。”
屋里只有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除了焦大之外,没有什么叔伯辈的。
竺年就笑:“大佛看不上我这个小庙也是应当的。学问好的,就去候陛下那儿的缺。我就是给我家老人找个做点心的白案师傅。南地野人,可用不上大学问家。”
谁还看不上谁呢?
“本家的大郎”就拱手道:“殿下说笑了。学生刚从南地回来,气象不同别处。无奈时间有限,只去了梁州和建州,没来得及去南泉。若是有机会能够去南泉……”
“你没机会。”竺年打断他的话,“我就实话说了,就凭你是宋淮的伴读这一点,我就不可能用你们家的任何人。陛下也不会用。你们这家人还真是哪里不太对,都这个时候了,还拿腔作势,果真体面。”
竺年不去看他们青白的脸色,问焦大:“昨天我跟你们说的还算数,你们回去好好考虑。我大概还会再待上半个月。”
竺年打发人太快,尉迟兰还在和萍姐说话,他就背着手溜达过来:“晦气。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在大月混得那么好的?”
“凭出过一任皇后?这家仔细算来,还和你沾点亲戚。”尉迟兰随口一说,又交代萍姐,“把边上的院子也一并收拾了,也不知道他们家有多少人。”
逃难的,拖家带口的,加上亲戚带亲戚的,人数少不了。
竺年想到他家那位最糟心的焦姓祖奶奶,就脑壳疼:“我身上的蠢就全都姓焦!”想到焦家,他就忍不住吐槽,“这家人投奔什么亲戚,也不看看他们都做过什么。原先站了我那傻逼表哥不算,造反也犹犹豫豫,搞到最后亲和理两不沾。他们家还帮着傻逼表哥干了不少‘大事’,灭门了多少人家,估摸着没少搜罗奇珍异宝到自己家。不就是怕被报复,才没敢在京城待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