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148)
竺年听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哎,那还挺好?”
两人闲聊了没多久,下午紧张的会议继续,吃过晚饭之后,还是继续开会。
许多问题得到解决,许多新的没有考虑到的问题又相继产生。
会议室很快变成了总指挥室,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来去去。
元家村的村民们再迟钝,也觉得事情不对劲,有些找元姑娘的学徒们打听,有些直接就找到元姑娘来打听。
元姑娘就按照竺年的意思,直接告诉他们:“今后我们这里就姓竺,不姓宋了。”
打探消息的族老,被她这一说直接就懵了:“啊?要变天?”
元姑娘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说道:“三叔公,我跟您,咱们私底下说说。这变不变天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您瞧着咱们这一年来,村里面日子是不是好过多了?这是跟着姓宋的干出来的吗?”
族老这点很清楚:“那肯定和姓宋的没半文钱关系!”又说,“可变天不是要打仗?打仗可是要抓壮丁,要死人的!”
“这点您放心。我问过了,不抓壮丁。咱们还是照样做皂,做油膏就行。”她见族老还是游移不定,继续说道,“您看他们要收拢民心,起码得做个样子吧。他们现在在咱们村里,起码得对咱们村好点。”
族老觉得有道理,下意识点点头。他回去的时候走得慢,突然就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土水泥路,河边冬日里加固的堤岸,再看看村里好些人家翻修的房子。
“对!”这哪里是跟着姓宋的过出来的日子,这是姓竺的带来的。
这才过了一年,就有这样的变化,要是再过个三年五年,村里还会有人家因为盖不起房子闹矛盾吗?
族老一方面定了定心,一方面又不怎么相信打仗会不抓壮丁,交代族里的青壮,要加强身体锻炼。
元姑娘那边知道了,第二天就送来了两名学徒,天天早上带着全村的人做操打拳,也不累,打完微微出汗而已,但是身体明显松快了许多。
元家村这边的日子还和往常差不多,只有当一个村民有一天突然说起:“好像这几天来的人少了?”
“是啊。平时村里的打谷场上这会儿都停满了车,今天都空在那儿。”
村民们有心,想去苗圃那儿看看,但恐惧心终究盖过了好奇心,没人敢去多打探。哪怕有几个混不吝的二流子,这些天也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怕被抓去充军。
而竺年他们早在天还没亮,就直接离开了元家村,一路直奔东州城。
沈知府是个聪明人,还有个儿子沈化跟着竺年做事,哪怕没明说,他大概也能猜到这其中的谋划。
东州内的各种变化,在他的有意观察下,大致能判断局势。
这方面的情况,结合朝廷的态势,这些天整个东州衙门都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一样。
他们能知道消息,但是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时间,他们聚集在衙门里,已经连续数日没有回家,最终得出一致结论——
“降了。”
“咱们东州多少年的税,全都上交给了朝廷,不敢也不能养几个兵,难道反贼来了,靠几个衙役守?”
另一个官员冷笑一声:“这不是还给咱们养了几个看大门的体面体面?”
同样是州府,落魄到东州这样的,可以说整个大月是独一份。
他们东州不是什么穷山恶水,相反东州良田遍地,物产丰富,还连年风调雨顺。他们每年却只见出去的钱粮,不见回来的,连一句夸赞都没有,每年去京城述职,往往还要被人“另眼相看”。
他们能够当到州这一级别的官员,谁没有两把刷子,谁比谁差了?
“咱们东州真就后娘生的,不受待见。”
“反正京里头也早就觉得咱们会反,那干脆就反了他丫的。”
过了一会儿,沈知府说道:“那既然大家都不反对,咱们就先做些布置,等那边来联系我们。”
“好!”
然后他们这边的工作都做完了,甚至连东州军营里的那群老弱病残都给搞定了,竟然没有人来联系他们。
沈知府:“……”
被逼降,和主动投降是两回事啊。
说白了,他们其实并不相信靠着一个南王府,真能改天换日。他们觉得只要大月缓过劲来,迟早还是会一统天下。
到时候他们是被逼降的,那是为了老百姓们不受屠戮的无奈选择,人还是忠心的,哪怕不能继续任用,至少安享晚年不成问题。
可如果是他们主动投降,将来怎样就不好说了。
他们这种小算盘,尉迟兰非常清楚。
按照他的打算:“不用去理。到时候直接杀几个,管他们降不降。能够主动投降,他们还能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要是在这种时候还算计这些,当我们是傻子?”
古朴巍峨的城门,在夜色中看不出破败。
竺年看着主动开了城门迎接出来的沈知府一行,对身边的尉迟兰说道:“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都能沟通的嘛。”
尉迟兰的巨弓已经拿在了手里,看到沈知府有些意外:“你去派人游说了?”再一看对面一群布衣打扮的人中,有一个格外胖嘟嘟的身影,“沈化。”
“都是一家人,哪有说两家话的嘛。”竺年说着,从尉迟兰手上拿过巨弓,搭箭直射城楼上的旗杆。
弓弦一响,旗杆应声折断。
一点金星亮起,像是被他一箭射破了天。
变天了!
所有人见状,不约而同在心里面想,然后对着骏马上的少年郎拜倒。
“臣等见过殿下!”
初升的阳光将一身戎装的少年染成金光灿灿的神仙,他弯着眼睛,面色柔和地面对自己的臣子:“都起来吧,好好做事,为苍生立命,为百姓谋福祉。”
“为苍生立命!”
“为百姓谋福祉!”
竺年听着众人跟随喊出的口号,微微眯了眯眼睛。
身边的尉迟兰似乎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像是自己的错觉。
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哪怕有东州全体官员的配合,他们也不可能继续完全将权限交给原班人马。
政权交接是一项复杂的工作。
这时候就显现出茅高远的能力了。
作为竺年的伴读,他很早就接触到了统治管理的核心。在竺年不在南地的一年多,整个南地的政务,他承担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能够管理半壁江山的南地,一个东州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他有条不紊地按照南地的管理经验,重新梳理了东州的户籍、土地等等信息。
而竺年和尉迟兰等人,则带领军队,从州府到各个县城,再到一个一个村镇,把整个东州从人到地,全都梳理了一遍。
他们留下了十万重新整编过的新军。
随后,他们带着经过初步练兵后的五万军队,直扑新城。
在遥远的北地,晚来的春天已经来临,季节限定版的阳海铁骑会重新出现。
竺年对这次练兵的效果不太满意:“万万没想到,东州军竟然是这幅样子。之前和萍州军、阳海骑一起打东萍府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这次行军以步兵为主,为了不把队伍拉开太长,骑兵的速度也要克制,他们干脆就坐了马车。
尉迟兰的脚脖子重新贴上了药膏,倒不是受伤了,而是恢复后的巩固治疗,也算能起到一定的固定作用:“那不一样。东萍府再怎么样,也就是一个城,他们等于集三州的兵力,主力还不是他们,当然是拉帮结伙去捡便宜。现在真轮上他们打了,自然能逃的都逃了。”
“逃在东州范围内,有个两三轮就能被筛出来,到时候再处理。要是逃出东州范围外,这得变成流寇啊。”话虽然这么说,竺年倒是没怎么担心,“他们能逃的方向就那几个,正好有一个在新兵的营地附近,刚好能练兵,顺便也捉几个厢军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