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11)
军营那边各种设施太敏感,这边家属区更自在一些。他把人带回来,可不是为了搞什么软禁。
书局外,竺祁已经牵着马等在了外面:“糕儿,其余人已经出楚江,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到南泉了。”
他说的其余人,指的是从京城“打包”走的罗家人。
比起南地首府梁州,其实位于漓州的南泉,才是竺家的根基所在。
竺家本就是南泉出身。
梁州繁华,诸多南来北往的三教九流。在梁州搞点事情可不容易。反倒是南泉这种大多数人眼中的毒虫瘴气之地,搞点事情压根没人理。而且地方小,管理也简单。
把人往南泉一送,和北地就隔绝了关系。
竺年“嗯”了一声,等走出了集镇的范围,才翻身上马:“今年你先休息一天。明天还得麻烦大宝哥,点一队人马,亲自送二姨他们去南泉。别人我不放心。”
罗家人多,又惯会闹幺蛾子。帝后身份敏感,最好还是单独走一路。
竺祁在获赐竺姓之前,名字就叫祁大宝。他郑重应下:“糕儿放心,一定尽快把人送到。”
此时的京城,似乎还是同往常一样,但是靠近皇城的几个街坊,都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安静。
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很快就有人知道,几名大臣被连夜招进宫中,过了午都没出来。
本来倒是没那么扎眼。主要今日本是大朝会,定下了许多事情,还包括了正式册封南王世子这样的大事。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万不得已的大事情,怎么连大朝会都临时撤了?
关系亲近的朝臣们,三五聚在一起,根本无心工作,想说话又不太敢说。
“大皇子殿下听说昨日去宫中,还没见出宫。”
“……只是寻常问安。兴许是晚上玩得尽兴,就留在宫中了。”
大皇子虽没有太子之名,但他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符合一位储君的资格。剩下的兄弟也没一个出挑的。成年皇子留宿宫中虽然不像话,但是储君要是被皇帝留下,倒是说得过去。说到底,皇宫那是人家自己家。
“宰相耿玉华、大学士廉丰、晁英博、禁军统领施闲……”一个五六十岁的大臣,一边说一边揪着自己稀稀拉拉的胡子,比划了一下皇宫的方向,“莫不是……”
“休要胡说!”一名大臣赶紧阻止,站起来敲了敲外面,才转回头来小声说道,“陛下万岁,向来身强体健。说不定是陛下决定学先帝。”
先帝重病后,就退位做了太上皇。保不齐现在的陛下也有样学样。
当然先帝做太上皇是因为自觉没有精力治国,现在的陛下嘛,肯定不会有什么为国为民的想法,多半是想着携美同游之类。而且自从先帝驾崩之后,陛下没了人管,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大皇子虽然还年轻,处事手段都还显生嫩,但总比现在的陛下好。
这位大臣的话一出,得到其余大臣的赞同,也有不同意见:“总也没那么着急。为什么不等今日将南王世子册封完了呢?”
“册不册封的,本也没什么定数。说不定小王爷以后会在京城多留几年呢?”
“听说南地这几年不怎么老实。”
“哎!王妃同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南地多瘴气,近两年又多战乱。小王爷岁数也到了,这回应该还会相看姑娘。南王妃同小王爷在京中多留几年也是理所当然。”
“说这些做什么,今日上元,又不会有什么事情,早点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尉迟先生( ^ω^):糕儿叫我什么?
糕儿( ^ω^):先生~
尉迟先生(〃ω〃):那我是糕儿的什么?
糕儿( ^ω^):长辈!
尉迟先生:⊙△⊙
(完)
第九章 上元 ...
尉迟兰是被竺年拉出书局的:“先生您也真是实诚,怎么就不知道偷懒呢?天都黑了,还在屋里写写画画,也不怕墨汁写到脸上去。”
“不会,我心里有数。”工作进度比预想中慢很多,把文字变成人人都能看懂且尽量简洁的图画,还要保证信息足够准确,只有真正上手了,才知道其中的困难。
门房把他的东西还给他,锁上大门。
竺年拉着他走出去一段,才说道:“先生不休息,人家还要下班呢。”
尉迟兰赧然:“糕儿说的是。”
他们从书局转出来,外面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下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晚上的集镇突然就张灯结彩起来。
各种或精美或粗犷的花灯,被打扮了一番的男女孩童提在手上。
白天空阔的“演武场”上,支起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小摊,人头攒动中看不清在卖什么,只闻到一股股勾人的香味。
竺年拉着他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买了一堆烤串,递了一把给他:“慢点吃,小心烫。”
烤串种类不多,大部分是各种肉,而且主要是鸡的部位。什么鸡心、鸡翅、鸡腿、鸡皮之类。蔬菜的品种更少,只有烤韭菜、烤大蒜、烤香菇,卖得比肉还贵。
尉迟兰没这么吃过东西,仔细观察了一下竺年,才学着对一个鸡翅下嘴。
鸡皮很脆,咬下去带着胶质,划开的鸡肉不仅嫩,而且十分入味。
竺年吃了几串,觉得有点咸,随手买了两杯用竹筒装的饮料:“也不能因为盐便宜,就放那么多啊。都咸得发苦了!”
“也就南地舍得这么放盐。”尉迟兰接过竹筒,喝了一口烫热的饮料,尝不出究竟是什么,有些辣有些甜,“这是什么?”
谁都知道,南地最挣钱的营生,便是沿海的几个大盐场。尤其是位于建州的阳沁盐场,出产的阳沁青盐是贡品,外面只能买到次一等的,年年都供不应求。
在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人们常说的是“嘴里淡出个鸟来”。当地人用粗布浸泡了盐水,做汤的时候再拿布条放进去煮一煮。类似的还有醋布、油布。
结实不漏风的房子、精良的装备武器、训练有素的军队、花样丰富荤素搭配的餐食,甚至还有看得到的足够安全可靠的退伍士兵和家眷的安置,同样是军营……
尉迟兰看在眼里,感慨在心里。瞧着身边才刚过他肩膀的少年郎,内心愈发钦佩。
不愧是小王爷,也不愧是一直被大月皇帝忌惮的南王。
“姜茶,驱寒的。”竺年是来了大月才知道,原来生姜这会儿还只有南方有,红糖不怎么甜,还很贵。搁他上辈子只够煮一杯的原材料,现在能煮一锅,也就是让白水多点味道,驱寒什么的效果,心理安慰罢了。
两人边吃边走,手上很快又抓了一些不同果子串成的糖葫芦,最后立定在中央,看着一群光着膀子的大汉,将整只的肥羊、肥猪架着烤。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的一条大鱼,横着比一个孩童都要高,肥油比鸡还多,烤得滋滋作响,落在底下的炭火上,崩出许多火星。
有站得近的小孩儿,被几个大汉驱赶:“远点,离远点!烫伤了哭都来不及!”
小孩儿们嘻嘻哈哈地也不怕。七八岁的孩子们也不知道家长在哪儿,成群地乱窜,你一个我一个铜板凑一起,买上一点东西,几个人分。
有大汉把烤熟的部位片下来,撒上佐料,用干荷叶包好,递给顾客,一边吹嘘:“这条可是鱼王!为了抓这大家伙,可费了老劲儿了!”
“要不是兄弟们一把子力气,险些被拖水里去。”
有人笑骂:“谁不知道你们顿顿有肉。连‘一把子力气’都没有,还是赶紧自己跳水里去,省的给咱小王爷丢脸!”
“哈哈哈!”
众人的笑声中只有欢快。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面都对能够生活在这里感到幸运。
以前要是谁家是军籍,谁不想着脱出去?自己没办法,也得想方设法让子女改籍。哪怕让女儿嫁给人当妾,也比嫁个军汉强,不说衣食无忧,至少也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多少女子嫁人没几年就守寡,还得拉拔幼子。军户也没其它收入。若是一些军屯还好些,至少有田地,能吃上饭。也有不少军户的遗孀幼子,被所谓的族人吞了抚恤银,还被发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