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兴一口闷了半杯:“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也没帮你什么。”
看着杯子里窜起的气泡,修重低声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一直在黑龙会待着?”
楼兴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修重:“小时候是没办法,但你现在应该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去处。”
这还不是看不起他?
楼兴抓了抓头发,勉强地笑笑:“嗯,我也想过的,你觉得从军怎么样?”
修重皱眉:“你想去改造?”
楼兴点头:“其实我想了很久,做混混确实没有出路不如去军队,改造人身份地位高,收入也高,我打算这两天就去报名。”
“不行。”修重沉着脸,态度坚决。
楼兴一怔:“为什么?”
修重斟酌了片刻,耐着性子劝说:“改造的风险太大了,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我、怎么就承受不起了?”
楼兴脸色难堪,“别人都好好的啊。”
修重正要再说,楼兴的终端突然响了。
楼兴忙不迭地接起来:“在……嗯,现在?……好。”
“组织里有点急事,我先回去了。”楼兴喝完剩下的半杯酒,起身就走。
修重叫住他:“别去改造,你还有很多选择。”
楼兴敷衍地应下:“好好,知道了,回头再聊。”
一走出餐馆,他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改变现状,修重为什么要阻止他?
军队的纪律也许很严格,但做改造人可比做混混强千百倍,积攒了足够的军功还能做高官,可比依靠财阀什么的强多了!
就这么见不得他好吗?!
老包和老金收拾好东西,却被回来的修重告知要再等等。
见修重心事重重的,他们也没多问,多加了一晚的房费。
回到房间时,温默正叼着甜甜圈,把玩着昨晚在黑市买回来的玩意儿。
见修重不声不响地坐到对面,温默放下东西:“闲了?去画画?”
修重:“好啊。”
老包三人都出门了,两人就直接坐在客厅里。
温默从画板抬头看向坐在沙发里的修重,把画了一个轮廓的画纸揉成团扔了。
“不画了。”
修重回过神:“为什么?”
温默把画板往小桌上一扔:“你今天的脸完全没有美感。”
修重嗤笑:“今天的和以前的有什么不同?”
温默冷淡地看着他:“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等温默进了房间,修重靠着沙发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为别人的事烦恼过了。
吃过午饭,修重拨了楼兴的通讯号。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在哪?我有些话想说。”修重直截了当的开口。
屏幕那头,楼兴支支吾吾的。
【一人参军,全家光荣……】
听到熟悉的广告词,修重猛地起身:“你在哪?!”
楼兴犹豫道:“在征兵点,现在在排队验血。”
修重挂断通讯就走了出去。
客厅里的老金等人看得有些发憷。
他们还从没见过修重这么差的脸色。
池树吃着零食,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包摇头:“赶着去捉奸也没这么急啊。”
老金给了他一拳:“小修还没对象呢,别败坏他名声。”
老包不自觉地看向温默,可对方却淡定得很。
“不会出什么事吧?”池树有点怕,修重是队里的主心骨,从来都不慌不忙的,就算面对温默的坏脾气都游刃有余。
老金猜测大概和楼兴有关,但具体的他也不清楚,也不好多问。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终齐刷刷地看向温默。
要说这里有能力帮忙的,也只有温默了。
“哥。”池树慢吞吞地挪到温默边上,“修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要不你去看看?”
温默玩着手里的零件,反应冷淡:“还有谁能欺负他?”
刚说完,他就想到昨晚的事。
早上画画时,修重也完全不在状态。
那种人渣凭什么对修重有这么大的影响?
见温默脸色越来越臭,池树小声问:“哥?”
温默越想越烦躁,扔了手里的零件,起身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温默:那种人渣凭什么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
修重:我和他一起要过饭。
温默:我和你还一起约过会呢。
修重:……
#那当然约过会的感情更好#
第27章
阿兹可以锁定修重终端的位置, 温默不需要费力去找。
金洲这个城区的征兵点只有一个,离酒店并不远。
温默到那条街时,形形色色的人排了长龙。
他看了修重当前的位置,饶进了一旁的小巷。
街对面, 老金三人实在不放心, 悄悄跟着温默过来。
“前面是征兵的地方吧?”
老包伸着脖子张望, “那个楼兴不会来这里打劫吧?”
“那也太大胆了。”
池树不赞同, “你看看周围一圈的守卫兵,他们吃饱了撑着来这里打劫?”
见温默走没影了, 老金示意他们别说话,赶紧跟上。
小巷里, 楼兴甩开修重的手:“你干什么?排了半小时好不容易才轮到我的!”
巷子口有不少在排队的人, 修重压低声音:“去改造真的不是最好的选择, 你太急躁了。”
修重还是平常说话的语气,可在楼兴听来却带着谴责,一下子就把他引燃了。
“我考虑了很久才下决定, 哪里急躁了?!”
他确实早两年就想过, 可在组织里混着太安逸, 就这么拖到现在也没真的去行动。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混得很好,可和修重的这次重逢, 把他多年来建立起来的自信和优越感彻底碾碎了。
但只要他做出改变, 照样能重新站到比修重更高的位置!
大多数人都相信改造身体就可以改变命运,修重知道一两句话很难说服楼兴,示意对方先冷静下来。
“我想让你来我的猎队。”
楼兴一怔:“进猎队?”
修重点头:“嗯, 未来的事可以慢慢考虑——”
“呵。”
修重还没说完, 就被楼兴的一声冷笑打断。
“说得这么好听, 你只是队里的小弟, 说让我进就让我进?”
楼兴扯着笑,表情却很不耐烦,“再说去猎队和在组织里有什么区别,还不是给人做小弟?!”
修重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要我怎么想?”
楼兴指着巷口排队的人,“更好的出路就在眼前,你却让我放弃?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怕以后高攀不上我啊?!”
他越说越激动,连巷口排队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修重沉着脸:“如果我见不得你好,今天我就不会来这里。”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楼兴拍拍他的肩,轻慢地笑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就别操心了。”
见楼兴转身又要回去排队,修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如果是别人,他最多提醒一句,爱听不听,可这个人是楼兴。
当年他独自漂泊到金洲,是楼兴第一个对他伸出手。
他们一起挨过饿,挨过打,生病了也是彼此一起熬过来。
在金洲的那几年,他是把楼兴当亲兄弟看待的。
“我说了,别拦着我!”
楼兴冲着修重大吼。
修重试着把他劝下来。
“军队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你又知道?你去过?!”
见修重沉默,楼兴用力挣开他的手,“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唯独只有你不能看不起我!”
“我没看不起你!”
修重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
一来二去,楼兴压着的怒气爆发,突然抽出一把军刀朝修重的手挥过去。
殷红的血瞬间染红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