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死对头(79)
朱颜无比清楚地感知到,她有了自私之心。
连儿子也能舍下了。
曲姑从外面进来,看到朱颜又笑又哭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刚才她和刑恩守在外面,就一阵心惊胆颤,不仅速速遣退其余宫人内侍,他俩也恨不得再站远些才好。
皇上和朱娘娘俩人好了才两个月,不想又闹了起来。
哪怕有些话听得不真切,曲姑也得说,今日的事,朱娘娘不占理,她刚想到这,就听朱颜抬头问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的问题?是我无理?”
“奴婢不敢。”曲姑忙垂下头。
“不敢,也就是说是咯。”
朱颜摇了摇头,“我以后长住这行宫,倒是忘了问,你们愿不愿意留下,如果不愿意,将来有机会,我会向皇上提,让你们回京城皇宫去,或者,等阿稷再大些,调你们离开。”
朱颜想,她也不用这么多人伺候。
只是她话音一落,曲姑就弯膝跪了下来,手拽住她的长袖,“娘娘可千万别说这话,请娘娘想想两年多以前芙华宫的那批宫人内侍,奴婢们跟在娘娘身边,只要娘娘身体康健,奴婢们才能活得长久。”
他们这些服侍朱娘娘的,知道朱娘娘不会为难他们,可是在皇上那儿,他们要敢生旁的心思,便只剩下一个死字,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
宫里人人都道朱娘娘孤傲不合群。
但他们近身伺候的,却更清楚地觉得,至少在朱娘娘眼里,宫人内侍也算个人。
朱颜得了曲姑的提醒,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没敢再提让他们离开,只吩咐她道:“让人进来,把殿内收拾下。”
哪怕她还没吃饱。
此刻,也不敢让人再传膳,不然让狗皇帝知道她还吃得下饭,还不得又气跳脚 ,狗皇帝已松口,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刺激对方。
看来,以后掀食案吵架前,还是要先吃饱了再闹。
朱颜不无自嘲,又自娱自乐地想。
菡萏苑是沿着一大片水池筑砌成的开阔庭院,池中种满荷花,初来时,荷花盛开,满苑南风送清香,到如今,荷花已谢,一池莲蓬立枝头。
下晌,朱颜独坐在水榭亭子里,摘了两颗莲蓬打算剥了吃,没想到儿子阿稷跑了进来。
她有些意外,还以为狗皇帝之前离开大殿时,把儿子也一并带走了。
“刚去哪儿了?”
“傅姆说,阿娘和阿耶有话要说,带我在外面逛,回来后睡觉,醒来就来找阿娘了。”张稷小胖手抱着阿娘双膝,要爬上去。
朱颜放下手中剥到一半的莲子,伸手把儿子抱到膝上坐下,“你阿耶没派人来找你。”
“没,”张稷靠阿娘胸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盯着阿娘手里的莲子,“阿娘,我也要剥。”
“给你。”朱颜把手上的莲子塞到儿子手里。
因为朱颜已撕开了一个口子,哪怕阿稷手小手软,也很快剥去外衣,分开两瓣,去掉中间苦涩的莲心,然后抬手喂给朱颜一瓣,“给阿娘吃。”
朱颜笑着嚼了两口,只觉得格外清甜,还带着儿子身上的奶香味,看着儿子把剩下一瓣攥在手心,“你自己不吃?”
张稷摇头,“不吃,这一瓣留给阿耶,我给阿耶阿娘剥。”
朱颜神色微滞,“田田很喜欢阿耶。”
“阿娘阿耶田田都很喜欢。”张稷手拿着莲蓬抱住阿娘的肩,仰头在阿娘脸上亲了一口,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朱颜心情复杂,手摸着儿子头上的两个小揪揪,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升起的心软,叮嘱道:“以后,跟在你阿耶身边,田田记得要听你阿耶的话。”
“田田一直都有听阿耶的话。”张稷一边随口应道,一边和手中的莲蓬作斗争。
母子俩在水榭旁剥了半下午的莲子,除了吃掉的,装满了一个十尺见方的篮子,朱颜交给曲姑,让她送去尚食局,晚膳多炖一道莲子汤。
直到天黑传晚膳,狗皇帝也没派人来接儿子,朱颜便猜到了狗皇帝的用意,因此,莲子汤端上来,她没让曲姑送一份去前面的致用堂,待到儿子问起阿耶怎么没来一起用晚膳。
朱颜直接回道:“你阿耶前面有事,来不了。”
张稷哦了一声,又问,“阿耶晚膳有这道汤吗?”
“没有。”
“那阿娘让人给阿耶送一份过去。”
朱颜想了下,建议道:“你吃完了,亲自给你阿耶送去。”
“我先给阿耶送去。”张稷一骨碌从交椅上滑下去。
朱颜怕他摔到,忙伸手接住他,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去吧,阿娘等着你回来。”
“阿娘先吃,不用等田田。”
朱颜笑了笑,吩咐曲姑装好汤,亲自把儿子送到门口,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脸,才让钟傅姆带人领着儿子去前面狗皇帝所在的致用堂,
不出意外,当天夜里,儿子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外面不时传来马鸣声,车轱辘声,伴随着嘈杂与喧嚣,整个行宫内也是人来人往,脚步匆匆,唯有菡萏苑内,曲姑劝过几回,劝朱颜改主意,不留在行宫,愿意回京。
无奈朱颜不理会,反而从容自在地用着早膳。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另类催生
啪地一声巨响。
从玉辂金辇内传出, 外面护卫的金吾卫都吓得侧目,更别提身在辇内的刑恩,耷拉着脑袋, 缩着脖子, 不敢吱声,皇上昨儿中午从菡萏苑出来,就阴沉着脸,一直不见好转, 反而越发厉害。
到了今儿早上,已是面沉如墨, 身上威压四溢, 年纪稍小的内侍根本不敢近前,四皇子又一早被送去了许家, 由许家小郎许焕陪着。
他知道皇上一直在等菡萏苑的消息。
就在刚刚, 启程返京的队伍一切就绪,临出发了,他才不得不进来询问皇上, 銮驾是否要启程。
皇上没回复,而是问:“曲姑那边有没有消息?”
刑恩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禀没有。
他话音一落,就见皇上右手一掌大力拍向案几, 几面上杯盏颤动,皇上手紧紧捏着案角,手背上青筋鼓涨,指尖发白, 至于皇上的脸色, 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就在刑恩无比煎熬时, 皇上终于出声了。
“好得很, 好得很。”似气得狠了,咬牙切齿连道了两声,刑恩听得心头扑通扑通直跳,忽然听皇上大喝一声,“启程。”
“唯。”
刑恩赶紧答应,不敢说一句多余的话,连忙退出去,退到车帘处,抬手去掀帘时,不经意看到皇上气得发黑的脸,还有目光凌厉如刀刃,只一眼,便吓得他腿打哆嗦,差点跌落出去。
出了龙辇,他对候在一旁的亲卫左吉安传话道:“皇上已下令,启程。”
左吉安领命,骑马去前面传令给这次负责出行的金吾卫将军何久。
传讯兵传令,来往跑马不停,没过多久仪仗队出动,随着龙辇启动,各处全部动了起来,刑恩一边捏把汗,一边庆幸,上次来时,朱娘娘嫌弃出行的礼乐声太吵,皇上把礼乐给禁了。
御前的紧张气氛,多多少少影响到整个回程的队伍。
及至下晌,静悄悄的龙辇周围,随着皇上下了第一道令,召侍中令狐游参乘,在旁服侍的才敢喘口大气,如同封印解除般,张忠国立即应声唯,领命去传召令狐侍中,刑恩上前询问,陛下是否需要用膳。
皇上还没用午膳,但膳食一直都有备着。
“朕不饿。”皇上冷声道,“你进来给朕倒碗茶。”
“唯。”刑恩从前面驾辇处的位置回到龙辇内,见皇上脸色好了许多,没生气了,但眉目间却一片森冷。
到了这个时候,有关朱美人留在行宫内的消息,队伍里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崇阳长公主得到消息,惊讶不已。
片刻后,却有些意动,旁边的驸马崔行一眼看出她的打算,劝道:“公主最好别轻举妄动,先弄明白朱美人为什么会留在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