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天成(78)
“妾身不敢,妾身斗胆求老爷这次也让庭信分担一二。”杨氏原本以为老二被发配去了汉口,这老三又做出了忤逆之事,如今接班的人手非老大莫属。
哪知老三一回心转意,老爷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依旧对他信任有加。但因为突然发了洪涝,是非常时机,而胡庭钧紧接着就去了发瘟疫的村子,她本以为他这次笃定回不来了,所以才未计较。
哪料到胡庭钧不但好好的毫发无损,而且和张金衣荣耀而归,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让庭信分担?如何个分担法?!……夫人也糊涂了吗?!让庭信插手只会坏事。那丫头已不同往日,夫人难道还未察查吗?不是我让谁去,而是那丫头当初就选的是老三。老大若有能耐,就让那丫头死心塌地地跟着他,那不要说秘方了,就是命也会交给他的……”
“这可是老爷说的,若是那丫头这次要跟着老大,老爷可不要偏袒老三”杨氏紧跟着将了胡老爷一军。
胡老爷虽是很讨厌杨氏一副咄咄逼人的做派,但作为当家人公平公正最为重要,他只得点头应道“还是那句话,只要谁能让丫头乖乖地交出秘方来,这家以后就由他来当。”
杨氏得了老爷的军令状,立马就到胡庭信的院子里,准备与他合计合计如何才能让张金衣乖乖地随了他。
她一进院子,就看到胡庭信青天白日的竟然在屋子里喝花酒……
胡庭信从老爷那儿回来,又看府里正忙着为胡庭钧摆接风酒呢,他的心情愈发郁闷,干脆在自个儿院里摆了酒桌让小武顺便去找了两个百花楼的姑娘来解闷。
他正在波涛汹涌的磨蹭中闭着眼享受,不料酒桌突然被掀翻,酒菜洒了他一身,姑娘们尖叫着跳起来……
胡庭信正要发作,一看是他娘,立马就蔫了。
“不争气的东西,火都烧到眉毛了,你还在这里作死……都给我滚!”杨氏气得身子直抖,指着胡庭信的鼻子好一通骂,但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将事情闹大,是以忍了又忍,最后扶着额头被丫头们搀扶着坐下了。
小武跪着不敢动,冬梅夏莲赶紧给胡庭信的大丫头青鸦和红袖使眼色,让她们赶紧将百花楼那两个姑娘打发了。
青鸦和红袖赶紧将姑娘们拉出院子,一人塞了一吊钱,姑娘们原本嫌少,但看着大太太的架势也不敢在造次,拿了钱由红袖带着从后门偷偷的走了。
杨氏只留下了最信任的冬梅和夏莲,将小武和其他的丫头都打发出去了,这才开始与胡庭信合计怎么才能抢在胡庭钧前面将张金衣收服。
“想让女人臣服其实很简单啊,只要把她变成我的女人不就成了……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得那么复杂。”胡庭信很不以为然,但是在他娘的面前他也不敢放肆,末了的一句轻的就在嘴巴打转。
“你——”杨氏气得一口气差点闭过去,半晌才指着胡庭信骂道:“畜生!你就只能想到这,你也想像老二一样被你爹撵出去吧。”
“那怎么一样”胡庭信低着头,小声嘀咕道:“那个时候她还是老三的媳妇,现在已经不是了啊。”
他话音还未落,就被杨氏一个茶盏砸了过来,额头瞬时被擦开了一道小口子。
虽然伤口不大,但胡庭信今儿本就憋屈,这会儿怒火腾地就上来了,他不管不顾地捂着头大叫起来:“怎么娘也这样!我自有办法,不劳娘操心。”
胡庭信说完甩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杨氏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儿子竟然反抗她,气得直哆嗦,面上也是乌云密布。但她还真担心她这浑球儿子会胡来。
“大爷这是在气头上,今儿不是三爷回了吗。过几日就好了,过几日让小武和青鸦她们再劝劝大爷,大爷也不是说不通的人。太太就不要生气了,可别气坏了身子,这可是当紧的关口……”
“是啊,太太不用着急,大爷也就是说说,不会真的胡来的……”
丫头们一劝,杨氏才觉着安心了一点,不过这气总要撒出去才行,她脸子一沉“去大奶奶屋里瞧瞧……”
张金衣好好的洗了洗,美美地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天已擦黑。
她叫上月芽儿去酒楼里用了一顿丰富地晚膳,也算是对她自己的犒劳。
两人吃饱喝足,雨也停了,夜风习习,她们决定散着步回去。
待走到茶叶街却发现街口已经被官兵封住了。张金衣问过门口等着回家的街坊才知道,原来是有反贼进了茶叶街的巷子里,官兵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官兵们押着几个武生打扮被揍得血流满面的男子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表情凶悍的锦衣官差,守在街口的官兵这才随着他们一起撤走了。
看官兵们都走远了,月芽儿才对张金衣耳语道“这都是天地会的人,我瞧见有个人的腿上刻着一个太阳和月牙。那是天地会的标志。”
“你怎么知道?”张金衣奇道。一个太阳和月牙那不就是明的意思,看来这天地会也是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了。
“其实我的叔叔以前就是天地会的,以前往家来过一次,我偷偷的瞧见过,还偷听过他们谈话。不过我爹整日在家骂,说都是被叔叔拖累了。”
“嘘——这种话可不要对第二个人说了。”张金衣忙让月芽儿住口。
两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小院子。
张金衣嫌屋里闷热,又没有空调电扇什么的,干脆就和月芽儿一起把竹床抬到了院子里乘凉。月芽儿见雨也停了,就把门口的两个红灯笼也点着挂上。
“啊——”就听月芽儿惊叫一声。
“怎么啦?怎么啦?”张金衣就看到月芽儿站在木梯上,一脸惊恐地指着西边的院墙下……(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救下反贼
夜风将刚挂上的两个红灯笼吹得打着旋儿摆动,借着昏昏恍恍的亮光,张金衣看到西边院墙那被吹得簌簌直响的一排藤子下,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小姐——”月芽儿还站在梯子上,捂着嘴颤着声“那,那是不是个死人?”
“快拿个灯笼下来。”张金衣快步走过去。
果然瞧见一个大个子男人散着发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他肩膀下好像还有团暗色,应该是一滩血……
她蹲下捡了一根树枝捅了捅他的胳膊,隐隐传来一声呻吟……
还是活的!张金衣赶紧拿过灯笼好照的清楚一点,即发现他肩膀上有大片的血渍,里侧的手上还拿着两只箭……
再看他身穿金线描绣的锦衣,也不像是刚从牢里逃出来的囚犯。
“你是谁?能不能走?”张金衣边问边准备去把他搀扶起来。却突见亮光闪过,她的喉咙上就被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那是两只箭尖,锐利的铁箭尖,箭尖上的血渍都抹到了她的喉咙上……
但很快那男子就支撑不住,又倒下了,不过这次是仰面倒下的。
张金衣小心翼翼地在他的颈动脉处摸了摸,发现还在跳动,而肩膀上又有血冒出来……
“快把他弄到屋里去。”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将他手里拽得死死的那两只箭拔了过来。
她和月芽儿一起将这个男子拖进了屋里,拖进了张金衣的闺房里,抬到了她的床上……
“赶紧去打盆水来”张金衣顺手拿了条帕子按住他肩上的伤口。
待月芽儿打了盆清水进来,张金衣又让她来按住伤口“我去把血迹都弄干净。”
“我去弄吧”月芽儿还未回过神来,她害怕单独和这个快死的人待在一起。
“没事,你按好他不让血流出来,他一时半会儿就还死不了。我一会儿就来。”张金衣怕月芽儿现在魂不守舍的弄不干净那些血迹,若是被人看到那就坏事了。
张金衣不但将屋里屋外还有西边院墙下都细细清理了一遍,还到院外的巷子里,打着灯笼将灰洒在血迹上,然后清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