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渊：“……嗯。”
“啊对了，知道离离草吗？”
顾文渊诡异地迟疑两秒，摇摇头。
莫十一脸“果然被我猜中，我可真优秀”的雀跃，瞧的顾文渊心痒，想戳戳他肉嘟嘟的小脸。
扑棱小翅膀，莫十“嗖”地一下飞离手腕，且越飞越远。
在失去掌控星光的瞬间，顾文渊瞳孔骤缩，表情有一秒崩坏，他惊疑不定地伸手妄图禁锢逐渐远离的温度。这种不受控制的惶恐与贪恋只存在一秒便被他尽数收敛，他用力闭紧双眸。
“那，就这株。”
小奶音遥遥传来，顾文渊骤然抬眸，天使依旧还在，在他粘稠暗沉的世界中闪闪发光，并没随着距离而消失无踪，反而给他窒息的世界开了一扇门，斑斓的色彩带给他极大的震撼与愉快。
他近乎贪婪地注视以小家伙为中心劈开的一米绚烂世界，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莫十绕着一株紫红色小草飞了一圈儿，然后一头扎进光脑。
顾文渊一凛：“嗯？”
莫十拉过“文件管理”图标，小胖手将一块面包推推揉揉，挖成懒人沙发模样后一屁股坐下去，抬起两条小短腿踹掉鞋子，晃荡小脚丫：“好了，你快做任务。”
顾文渊隔着表盘，清晰看到自己的光脑主页，还有主页上懒洋洋倚靠在APP上的小天使。
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他摩挲了下表盘。
这一日，他的世界有了光。
然而，拥趸脸上天崩地裂，他们的世界险些支离破碎，他们的主人盯着虚空又是伸手又是点头的，跟得了癔症般。他们大感大事不妙，三脸惊悚。
“主人……”
死心塌地虎头人温博双眼通红，有气无力地哼哼：“主人嘤~快醒醒。”
主人被吵醒了，主人看了他一眼，“我没事。”
“阿尔塔，掉的手能控制吗？”
“可以的，主人。”阿尔塔的声线温和，他的外表清雅绰约，身量清瘦，极具迷惑性，丝毫看不出是病残小队武力C位和忠诚度盆地。
“嗯。零点方向五百米，植物挖了，留根。”
“是的主人！”
两人很有默契地忽略了阿尔塔的远程控制技能和顾文渊行为的诡异之处，表面上看，像极了亲密无间又彼此信任的主仆。
金属手臂软踏踏的，零件缝隙沾染了草屑与泥土，几乎融入了垃圾堆儿。这么一个垃圾山忽然弹起一条手臂，原地三百六十度回旋抖，甩掉泥土，以指为足快速攀爬。
画面诡谲，就很玄幻。
手指头比脚灵活，在垃圾山上堪称一往无前，攀爬速度极快，很快挖回了离离草。
莫十点头：“嗯，就是它。”
“吃掉草根。”顾文渊垂眸，视线在小不点身上一下下扫过。
三人早已习惯顾文渊的寡言少语。虎头人忠心十足，一条命都给主人了，对顾文渊的命令既不怀疑也不犹豫。阿尔塔眨了眨眼，表情奇异，笑眯眯地将离离草根一分为三喂了。
唯一迟疑的是艾莉，她作为森林精灵对植物有天然感知，这草不妥：“……主人。”
“艾莉，吃掉。”
“是的主人。”艾莉没再反抗，吞下草根，小脸顿时扭曲。腥臊苦臭的滋味在口腔中炸开，这股劲儿直冲天灵盖，她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眼泪憋出来了：“咳！”
这他妈也太上头了！
她捂着翻滚的胃囊爬起来干呕，等吐出几口唾沫才惊愕地活动筋骨：“……我能动了？！”
阿尔塔笑盈盈起身，姿态优雅，如果忽略他眼角的抽抽就更完美了。
能动弹后，三人齐齐扑到顾文渊身旁，“主人。”
虎头人泪流满面，翘着兰花指，感天动地哭成了狗子：“嘤嘤嘤，谢谢主人，如果没有主人我就死了呜呜，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主人。主人您饿了吗，我这就去弄吃的填饱您的肚子。”
顾文渊冷淡地颔首。
“？”莫十首次遭受金刚芭比暴击，赶忙发消息。
【滴。恭喜宿主顾口口完成支线任务二：救治中毒者（3/3）。获得低级免疫结界卡（十分钟）。】
发际线不必移高，顾文渊微松口气，盯着低级免疫结界卡陷入沉思。
旁观的莫十骄傲哼唧：“没骗你吧。”
冷漠的神色稍缓，眼中漾起一点笑意，顾文渊收起结界卡，心中夸赞：“是的，多亏了你。”
“哼哼。”莫十蹦到自制沙发上，得意叉会儿腰：“跟着我，都会有的！”
顾文渊“嗯”了一声：“他们会看到你吗？”
“不会。”莫十凶巴巴地瞪顾文渊，他能量亏空无法具现，想想就好气哦：“你和我契约了，只有你能看到我。”这都怨谁，你敢不满意？
只有我吗？
顾文渊一愣，独属于他的暗喜化作热流冲刷着心坎，胸口暖融融的。
他眸光沉沉，轻轻摩挲表盘：“嗯。”
莫十狐疑地观察几秒，再三确认顾文渊没有嫌弃才满意地盘腿坐下，余光瞥见一贫如洗的光脑，又忍不住“啪啪”拍沙发：“你是老干部？都没有业余爱好的吗？”
顾文渊：“…………”
他曾为帝国殚精竭虑，极度压榨精力，没分给自己丁点空闲，如今想来——是亏了。
“抱歉，你需要什么，我……”
想说都给他，但话到了舌尖卡住了，他如今掉到不知名星球，没有一点星网信号，不能承诺小家伙什么，余光看到艾莉，顾文渊想起她是个游戏爱好者，话锋一转：“图纸先给我。”
“要盖房子了吗。”莫十满意宿主勤奋刻苦，打开小包包翻出图纸递给顾文渊，想了想还是认命地飞出光脑，“嘿呦嘿呦”地将图纸塞进顾文渊口袋中：“你现在拿吧。”
顾文渊淡淡一笑：“好。”
掏出图纸，趁小家伙在半米内扫一眼，顾文渊道：“艾莉拿光脑来。按图建。”
艾莉：“？？”
“是的主人。”艾莉解下光脑恭敬奉上，捧住图纸满头问号地瞄了一眼。所以主人为什么会随身揣着一张房屋图纸？！说实话，她已经不懂主人了。
“主人，您身上的伤口，我帮您包扎。”阿尔塔单膝跪地，撕下衣襟下摆，垂低头颅语气诚恳。
惨兮兮的顾文渊：“不必，我自己来。”
“是。”瞥了眼挺尸的背叛血魔，阿尔塔沉默两秒，“这个怎么办？”
“拔下他的犬牙。”顾文渊吩咐，系统的奖励可能是提点，血魔的犬牙也许有其他用途。
“……是。”
高级随从能清晰定位自身，快速分工明确：虎头人温博是私人厨师，负责采摘做饭。精灵艾莉伐木，准备房屋建材，制作轮椅。阿尔塔在拔了犬牙后，拎着尸体离开在驻地周围设陷阱。
一切看上去井井有条，唯有还叠毒两层、头顶三个debuff的宿主看上去无所事事。
顾·无所事事·文渊叩了下表盘，像是敲门：“先出来。”
莫十疑惑地冒出个小脑袋：“干嘛？”
小脑瓜近在咫尺，稍稍动动手指就能碰到，顾文渊轻声道：“给你装修房间。”
“嗯？”莫十抬头，瞟到艾莉丰富多彩的光脑，眸子倏地熠熠生辉，小手扒着顾文渊的指头爬出来，垫着脚尖打量她的主页，眼神愈发晶亮。
“不错不错，这些都很不错！”他扑扇小翅膀，不住催促，“搞快点搞快点。”
“好。”顾文渊链接艾莉的光脑传输APP，他的手指修长圆润，手指在光脑键盘上翻飞。若非沾染了血渍弄得一塌糊涂，该是一双巧夺天工的手。
莫十被顾文渊敲出的一串串漂亮字符吸引，惊叹地凑近，直到脑瓜被弹了一下。
莫十：“？？”
“干嘛？！”疼倒是不疼，就是被吓了一跳。莫十惊疑不定地捂住脑袋。横眉冷对，展开翅膀像是只炸毛的小斗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