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犬+番外(104)
小男孩父母大声喊着小男孩的名字,让他回来。
小男孩回过头来调皮的冲他妈妈做着鬼脸,我不由猛然想起,如果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出生在一个美好家庭,会是什么样子?
一家三口沉浸在幸福氛围里,浑然不觉不远处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正朝他们驶来。
直至我不经意的往旁边瞥了一眼,看见那辆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大货车,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瞬间站了起来。
我知道,我的命运,如约而至。
眼见货车朝着一家三口冲过去,我下意识的丢下花和手机冲了过去。
摔在地上已经开裂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短信界面上,输入框里只剩下一条已经编辑好,却未发送出去的短信。
“情人节快乐,小温。”
第127章 沈温番外(年少悸动)
我第一次知道他的生日,是在他的火化证上看到的。
上面贴着他十八年前的证件照,照片里的他留着短发,朝着镜头笑着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好牙,年轻又帅气。
没有皱纹,更没有白头发。
那就是我初见他时的样子。
那时候,楼道里总有几个阿姨围在一起聊天,她们笑着跟我说最近楼里新搬来个流氓,长的流里流气的,让我小心点。我才不怕。
我家里那个男人才比较可怕。
第二天,我就在楼梯口看到了阿姨们口中的流氓——一个二十开头的年轻男人,披着一件没扣扣子的花衬衫,里头套了件白背心,下头是一条到膝盖的大裤衩,脚上还踩着一双人字拖,手里拿着根吃了一半的冰棍,留着清爽的短发,五官长的并不是特别好,但在他身上,就有种痞气的帅。
那些阿姨说的不对。
这人一点也不像流氓,也不流里流气的,还有点帅,看起来不可怕。
男人盯着我很久,似乎才确定了什么一样,嘟囔着说了一句,“怎么?不是狗啊?”
“……”
他骂我狗,他果然是流氓。
之后的几天,我被那个男人从屋子里赶出来以后一直和那个流氓碰见。
我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所以我不去楼梯口了,转移阵地,缩在了家门口。
哼哼,这里可是我地盘。
但我哪里想到,那个流氓竟然住我家隔壁!
于是,我们又见面了。
他今天打扮一如既往的随意,洗白了的灰蓝色的衬衫敞开了,里头套件背心,两条修长的腿包裹在牛仔裤里,露出那劲瘦的腰身来。
嗯,是一个长的有点帅的流氓。
长的有点帅的流氓随手丢给我一个东西,我下意识的去接,接住了以后低头一看,原来那是一块挂着白霜红彤彤的柿饼。流氓叉腰,洋洋洒洒的道,“昨天厂里一姑娘硬塞我手里的柿饼,我不爱吃,便宜你了。”
柿饼很香,香味飘进我鼻间,闻见那个味道,我身体已经起了反应,脸上的皮肤火辣辣的发痒。
我要不要告诉这个长的有点帅却明显缺根筋的流氓,我柿子过敏?
我犹豫着抬起头看了看他,他倚在门框上,笑的格外开心,像极了之前楼下李大爷养的那一头毛绒绒的傻狗。
那傻狗也经常这样瞎乐呵来着。
算了,还是不说了。
我怕流氓恼羞成怒揍我。
深夜的时候,门还是没有开。
我就知道,那个男人又睡过头了,我今天晚上又得睡外头了。还好是夏天,晚上不冷。
大概是一天没吃东西,我肚子又开始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
这时候,我想到白天那个流氓给的那块柿饼。
鬼使神差,我翻出那一块柿饼,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很小口的咬了一口。
香甜软糯的柿饼在嘴里化开的感觉很奇妙,我忍不住又咬了好几口,几口下来,柿饼吃完了。
嘴里的甜味还没有散去,我觉得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哦,这是过敏的感觉。
*
流氓好像把我当垃圾桶了。
隔三差五的就丢给我一堆吃的。
而且理由千奇百怪。
“我吃不下了,便宜你个小兔崽子了。”
“我不爱吃甜的。”
“今天我吃饱了,吃不下了,浪费粮食天打雷劈,所以你解决。”
我看着面前的甜口小点心,忽然觉得一阵牙疼。
这是来自流氓的霸凌吗?
流氓好像不是混混,他似乎叫周闲,在汽修厂工作,而且还是个技术骨干。
当然,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说这些的时候,他把我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他家,扒光我身上的衣服,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旧衣服就丢给了我。
一边做这些,一边笑话我又瘦又干巴,像是白条鸡。
周闲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带着痞气,微微往上勾起,眼睛特别亮,连眉毛都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我看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像“技术骨干”的样子,更像是街头巷尾的那种天天到处游荡收保护费的混混。
哼哼……
说不定是吹牛的。
*
学校又在催交学费了,也是,都开学半个学期了,全班只有我一个人没教。
我成绩再好,老师也不耐烦了,敲着讲台桌耳提面令的叫着我名字,提醒我这个星期内要缴完学费,否则只能让我退学。老师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好像几十双眼睛正朝我看来,那些人的眼神充满嘲讽与唏嘘,还有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怜悯。
我讨厌这样的眼神。
我只能偷了男人的钱交了学费,没办法,我不想退学,我要爬出这个暗不见天日的深渊,只有学习这条路。
当然,下场就是我挨了一顿毒打,被赶出了家门。
男人恶狠狠的咒骂我,“小兔崽子,敢偷老子的钱,你跟你那个妈一样的贱,不要脸的玩意!”
之后,家门被重重的关上,灰尘骤然扬起又慢慢的落下。我不以为意,摸了摸身上的淤青。
有些疼,但,值得。
周闲下工回家了。
隔的老远我都听见他趿拉着拖鞋走在走廊有些粗糙水泥地上的声音。
“哟,今天又挨打了啊?”
我忍不住抬眼朝声音源处看了看,周闲正笑吟吟的微微倾身看着我,他今天穿了件白背心,脱下来的外套随意的搭在了肩上,露出结实,线条流畅的胳膊,他皮肤不白,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很是帅气。
我抿紧了嘴唇,挨打,太丢脸,不能说。
他又问道,“打的不轻啊,你偷你老子钱了?”
这个流氓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爽朗的笑着,道,“我小时候也偷过我老子钱,被撵着打,从村头打到村尾,满村的人都听见我被打的嗷嗷叫。”
“……”
这流氓,不仅缺根筋,还脸皮厚。
被打的嗷嗷叫这种丢脸的事情也能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出来。说完,他又掏出钥匙打开门,扭头对坐地上的我道,“进来吧。”
“进去干嘛?”
“给你抹红花油啊。”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爬起来抬脚就进了流氓的贼窝。
我被赶出家门以后不再没有去处了。
周闲会在我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开门邀请我进去,给我吃的,让我有地方看书做作业。
后来他回来晚了几次,他就干脆把钥匙压在了花盆底下,让我在他不在的时候自个开门进去。
这个流氓心真大,难道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哼哼……
虽然他家破破烂烂的,也没什么好让人偷的。
流氓家真的乱的跟进贼了一样。
难怪楼里的阿姨都说,没有媳妇的男人十个有八个家里都跟猪窝一样,剩下的两个是什么来着。
哦,剩下的两个男人不喜欢女人。
为了我自个生活环境着想,我勉为其难的帮他打扫卫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