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宇忙道：“不，不要钱，我说了我给你免费剪。”

杰克一拍景宇脑袋：“这你店还我店啊，不要钱，你是老板吗？”

景宇摸了下脑袋：“我出，工资扣。”

肖芳站起来，还是抽了一张一百块出来，笑道：“钱还是要给的。”

杰克其实只是开个玩笑，忙推回去，笑道：“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景宇没说不收，我也不会收你们钱的，你们只要多帮我宣传宣传就行了。”他算盘打得啪啪响，景鲤给他随便宣传一下他的生意就能坐火箭。

杰克一直推拒，景鲤和肖芳只能作罢。

出门的时候，肖芳叫了一声景宇。

等景宇出来，肖芳抽了几张毛爷爷塞给他：“你买点衣服，这天气还冷，穿这么点怎么受得了，瘦成这样，估计也没好好吃饭。”

景宇垂着头，背着手，不肯接。

肖芳道：“伯母给你的压岁钱。”

景宇摇头，声音哽咽：“我不要，谢谢伯母。”

“压岁钱你都不要，看来你是不想认伯母这个亲戚了。”肖芳说着失望地收回手。

景宇有些慌乱道：“不，不是，我没有不想认。”

肖芳又递过去：“想认就收下，就算我和你大伯离婚了，景鲤依然是你亲堂姐，知道吗？”

景宇嗯了声，这次没再推开。

肖芳见他一直埋着头，叹口气：“脑袋抬起来。”

顿了顿，景宇抹了下眼睛，终于抬起头。

他还是少年模样，好像都还没满十五岁，不过也快了，四月份好像就是他生日。

肖芳又抽了几张，递过去：“你生日伯母可能去不了，你拿着这些买个蛋糕，买点吃的，刚刚那是压岁钱，这是给你过生日的。”

景宇有些无措，都不知道该不该接。

景鲤道：“收下吧。”

景鲤开了口，景宇才收下来，明明比肖芳景鲤都高了，眼泪却比小孩还能掉。

肖芳问他：“你爸妈现在在做什么？”

景宇犹豫了一下，如实说了。

肖芳沉吟片刻，道：“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伯母帮忙，伯母能帮就帮。你以后跟着那位杰克老师好好学，你还年轻，还是要多学点知识，脚踏实地，这样才有前途，知道吗？”

景宇重重嗯了声。

肖芳又拍了下他背：“不许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成天掉眼泪像什么话。”

景宇被拍得哽了一下，还真不敢再哭，就含着泪，努力挺直了背。

景鲤看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回到家，肖芳若有所思，路上突然问道：“他们家借的钱还了没？”

景鲤道：“还了，怎么了？”

肖芳：“我是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叫他妈来网店工作。”

就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瞧着景宇这样，还有肖芳本来没抱指望的钱，他们也还上了，肖芳多少还是有点改观了。再加上她本就心软，就算外出见过世面，历练了一番，也只是让她更理智了一些，并没有改变温柔的本性。

肖芳道：“等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网店的扩展事宜提上日程了再说。

回到家，景鲤洗过澡后，接到了江景行的电话。

江景行已经来接她了，赶晚上昌市的飞机。

家里人知道景鲤一个女生和另一个小男生一起去S市，都很不放心，全家，除了还在学校的胡意林、孟柏，都出来送景鲤。

小白大概是知道景鲤要出远门，要一走很久，胖墩墩的身子一直往景鲤身上蹿，把景鲤刚换好的衣服又踩出几个灰印。

景鲤也很舍不得小白，舍不得大家。

她安慰他们：“我可能很快就回来了，集训分两轮，我有可能过不了第一轮的测试，参加不了第二轮，就能早点回来。”

胡老爷子不开心：“说的什么话，那肯定是要参加第二轮的，去了就好好加油，不能无功而返。”

胡奶奶拍他：“你才说的什么话，不能给小鲤压力，小鲤开心就好，反正都保送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早点回来。这过了还要去国外考试，你这么大点年纪，奶奶怎么放心。”

胡老板也道：“你不要有压力，你已经很优秀了，比胡意林孟柏那俩臭小子出息多了，巾帼不让须眉。”

肖芳则抱了抱景鲤：“对，用心考，不后悔就行了，不要有压力。”

景鲤很感动，她身后，江景行下了车。

他是坐自己家车来的，江暮的司机送他们。

江景行走过来，向众人问了好，再冷淡张狂的人，在长辈面前，也要一声声乖巧礼貌地喊人。

轮到肖芳，江景行问候了一句：“肖阿姨，好久不见。”

肖芳笑着打量他一眼，很欣慰，笑道：“好久不见，景行越来越帅气了。”

江景行微微笑了一下，给了未来丈母娘充分的尊重。

景鲤瞥他一眼，笑着晃了晃肖芳的手：“那妈，胡叔叔，爷爷奶奶，我走了？”

“去了S市要好好照顾自己，”肖芳叮嘱她，看一眼江景行，又道，“你也是，不要让景鲤受欺负了。”

胡老板大喇喇地：“别人不能欺负小鲤，你也不能欺负她，知道吗？”

江景行应下：“我知道，不会的。”

胡老板把景鲤的行李拎到后备箱里。

江景行可能是牵习惯了，等景鲤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牵住了她。

景鲤僵了一下，挣了一下，回头看向肖芳。

肖芳眼里笑意不变：“路上注意安全。”

倒是胡爷爷胡奶奶板着脸，胡奶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这怎么还牵上了？”

江景行牵着景鲤上车，景鲤好似听到肖芳带笑的声音：“小情侣牵个手而已。”

牵个手而已，一直到车子开出去，景鲤脑子里都回荡着这句话。

肯定是她听错了，肖芳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出个国，妈妈已经变得这么开明了吗？

其实怨不得景鲤怀疑自己，肖芳也是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坦然接受江景行和景鲤的亲密行为，因为和国外那些早恋的学生相比，实在不算什么。

肖芳去国外的第一天，就在机场看到一对初中生当街接吻，他们接吻完，女生还挽着从免税店里出来的母亲开开心心地走了，还回头冲男生飞吻，而那个母亲满脸笑意，好像毫不介意自己还没长大成人的女儿早恋。

肖芳在国外受到的冲击太大，有一天实在没忍住和Ivy说了自己的见闻和看法，Ivy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戏谑道：“Fannie，你都能设计出那么开放的衣服了，为什么还不能接受孩子们发自内心单纯的爱意。也许你可以去上一节关于青少年的大学心理教育课。”

肖芳在离开巴黎前还真去了，课堂上她听得很艰难，但是用录音笔录下来，后面慢慢自己翻译，在这些开明又充满智慧的大学老师的引导下，竟也觉得，人不应该压抑天性，喜欢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行为，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而喜欢这种行为，是不分年龄段的，年少时候的爱情，没有各种利益掺杂，有时反而比成年人的感情更为纯粹。

肖芳在理解这堂课的时候，完全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景鲤和江景行。

其实这一年半以来，肖芳也看到了景鲤和江景行的自律、上进，他们一起拼搏，一起努力，现在还一起保送了北大，以后还可能为国争光。

江景行对景鲤积极的影响，肖芳不能视而不见，她早就已经放松了心态，现在还有点乐见其成了。

景鲤和江景行在离开S市之前，还考了月考。这次月考安排在周一周二，周四成绩出来。

周四，景鲤和江景行已经完成报到了，集训的学校组织了文艺汇演和欢迎仪式，要到周六才会正式开始上课。

第一拨集训一共十三天，将会进行三次考试，综合成绩选出十五名学生参与下一轮集训，第二轮集训依旧在这个学校，也是差不多的时间，等这轮结束，国家队六人名单就会确定。接下来只要等七月份的国际比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