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此时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脑袋微微歪向一旁,无神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某处,特别的吓人。
温柔心里不由想到了那句‘丑人多做怪’。再看床上的自己,哎呦,咋就这么形象呢。
╮(╯╰)╭
看着突起的肚子,温柔想,那么辛苦,那么毁所有的只为生下一个孩子…就算是再来一次,她也会这样选择。
那个没有出生的,在她肚子里呆了九个多月的孩子,怀孕的每一天都会让她有一种莫名出现的感动。
温柔以前想不明白很多事情,可这会儿到了自己身上却终于明白了。
温柔只要想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心里就柔软得不成样子。
想亲亲他,想抱换他,想保护他,想为他遮风挡雨,想给他最好的一切。
哪怕因此失去性命,仿佛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原来母爱这种东西,真的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站在那里,看着医生和助产师决定刨开腹部将她腹中还有生命体征的孩子抱出来时,温柔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快一些,再快一些,别叫孩子憋在里面。
她听说憋得时间太长,会对孩子的大脑有损失……
这么想的温柔还分心去盯着那个对她下手的助产师。
那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长相很普通,就是掉到人堆里都能瞬间泯然于众的那种人。
看着她捂着胸口说什么恶心头晕,然后一脸苍白的退出手术室,温柔才松了一口气。
她要杀的人,其实只有她一个吧。
那…挺好的。
“产妇进手术室前,家属就嘱咐过一定要以产妇为主。若有意外,保大弃小。”医生想着那张十万块钱的红包,闹心极了,“急诊室那边的人怎么还没到?”
护士按着医生的吩咐将温柔所有的病例都拿过来了,压根就没有发现有任何可能猝死的病征。
而此时的医生和助产师还不知道,想要知道温柔真正的死因,就得等验尸报告了。
温柔想到这里神色凝重的点头,刚刚那助产师下手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可见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而且选择的时机也非常好,正好是她生产用力的时候,上身盖着的被单又正好遮挡了她的手。
其他几个助产师也都收到了贺施发的超大红包,此时看着床上已经可以确定就是急救也救不一定能救过来的产妇,心头都有些发凉。
果然…红包也不是那么好收的。
“我听说这家人…身份不一般。”一个小护士一边盯着仪器,一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给医生和助产师,“产妇胖成这样我没认出来,不过那个家属长的那么帅,我一眼就认出来是贺施集团的老板。”
其实就是温柔不胖成这样,那小护士也不会认出来,毕竟温柔压根就没有素颜照流传出去过。
知道家属是谁了,就不难猜出产妇的身份,尤其是住院时都要用身份证办理各种手续。小护士还要时不时的喊一回产妇的名字进行身份核对。
贺施,温柔的名字,在这花果省水帘市可不是什么低调的词。
一个助产师轻声说道,“我听说贺总连打扫走廊卫生的阿姨都给了红包了,整个产科上上下下都被送了礼……”
有的是私下给的,有的是以赞助的方式过了明路的。
他们这些早就安排好要给温柔生产的医生和助产师进入手术室之前还又收了一份红包,并且被嘱咐,一切都以产妇为重,孩子他们还可以再生。
助产师想到这里,猛的瞪大眼睛,“刚刚那人,我怎么觉得很面生?”
听到助产师这话,一手术室的活人都一脸惊恐的转头看她。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收回视线,纷纷拉下口罩,互相转头看彼此。
见所有人都摇头,大家才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而就在这时被叫来的急诊大夫和医院里相关科室的主治医师都过来了。
除此之外,在手术室外听到消息的贺施也将他提前请来的那些人医学大拿们也送到了手术室。
看着一群人围着自己的身体,温柔脑子里一边是孩子,一边是手术室外的贺施。
听到那些人的话,温柔才知道贺施还做了这么多。
她之前也跟贺施说起过,进手术室什么的,家属会给麻醉师和主刀的大夫一份红包的。然后温柔说她是自然生,不用麻醉开刀,可以省笔钱。
眼眶有些发酸,心像被一双大手狠狠捏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温柔总说,将生死看淡,不服咱就干。可到了死时,她才发现这世界那么美好,这世界还有让她舍不得的人,她如何甘心赴死。
他们说过,等孩子再大一点,他们就带着孩子去旅行。
还是开一辆房车,说走就走,说停就停。
他们还商量过养两条金毛犬和两条藏獒,从小开始养,让它们陪着孩子一起养大。
他们还讨论过孩子的教育问题,说每年带孩子去国外,在国外的语言环境下让孩子学好外语。
他们还说别管什么最佳年纪差,等孩子十岁以后,再要二胎……
他们还开玩笑的说,给肚子里的孩子起名贺礼。温柔记得自己当时还笑嘻嘻的说,幸好孩子爸爸不姓韩,不然孩子就要起名叫‘寒流’了。
其实贺施一点都不喜欢贺这个姓,当时施贺两家联姻的时候,曾说过贺施妈妈的第二个孩子叫施,后来生贺施时贺施妈妈大出血,又摘除了子宫,贺施成了她唯一的孩子。
于是贺施便跟温柔商量,孩子以后姓施。
姓什么都无所谓,在这一点上温柔看得很开。于是两人就按着这个姓给孩子起名字。不过最后两人决定等孩子出生了,按着生辰八字请某些特殊职业的人帮忙取。
贺施不信这些,但架不住温柔信……
他们想了很多,也计划了很多,可他们的每一个计划在这一刻都变得遥远而不可期。
不,不是遥不可期。而是…温柔脸色陡然一变后,又恢复了悲戚不舍的神情。
微微眯起的双眼中,是此生都不曾有的恨意。
不过当温柔看见那个哇哇大哭的小孩时,笑了。
温柔想,哪怕她的儿子是她见过的最丑的红猴子,那也是最可爱的猴子。
小猴子胖嘟嘟的,胎发浓密,眼线极长。手脚胡乱的摆动,看起来特别的有力气。
沅干净的小猴子,用小被子包裹着送出了手术室。温柔最后看一眼手术台上的自己,跟着小护士走了出去。
贺施手脚冰凉,双眼发直,一脸颓废的坐在手术室外,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他不相信刚刚还和他说一会儿见的女人,会以这种方式这么突然的离开自己。
贺施身边除了季恒,吴莉,保镖们,还有请来的月嫂。
护士抱着孩子走到贺施跟前,见贺施没有接手孩子的意思,有些不知所措。
吴莉看了一眼贺施,然后与季恒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接过来,转手交给等在一旁的月嫂手中。
温柔看着孩子被月嫂接过去后,就坐到贺施身旁,面无表情的将头靠在他肩上……
温柔想,从今天开始,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开后门的混蛋了。
一边故意看着你倒霉,一边再在你绝望的时候拉你一把。
让你没有怨念,还要感恩戴德。
温柔以前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鬼神,可自从穿越后,她就比任何人都相信了。
如果说穿越是偶然的,那么当那个原主故意装可怜骗取她的同情心时,温柔就知道这世上不可信的事情太多了。
那个温柔就算再可怜,可她的可怜是自己造成的吗?
她可怜,那自己就不可怜?她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又找谁说理去?
什么狗屁神仙,不过是助纣为虐。
不是温柔小人之心,而是她真的没有傻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