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养崽日常+番外(35)
苏观月:“?”
虽然工人说得一本正经, 但她听得就是想笑。
摔到那地方……也太惨了吧!
“听说还伤得挺重……这娃儿, 估计下半辈子没法了!”工人一拍大腿。
“唉算了算了, 不说刘小辕那个瘟搡,总之月妹儿你赶快去乡里诊所看看,你家阿勃被打得满头血,看起来忒吓人!”
苏观月听到说阿勃被打伤时, 下意识想追上高柏的脚步,拜托他一路去乡里。苏翠柳一家不讲理,有个警察安全一些。
但听到刘小辕命根子伤了后,苏观月鬼使神差地止住脚步。
就……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家可能也没那么讲理。苏观月回头,对刘师傅道:“刘师傅, 麻烦你去和我三叔说一声, 就说有人欺负我, 还打阿勃了!”
苏观月知道, 高柏肯定会站她这边, 但这种搅不清楚的事儿,还是不要把正义感十足、又心思单纯的小高警官牵扯进来了。
总不能利用人家的一番好意。
苏观月会觉得心里有愧。
“好,我这就去!月妹儿你别担心,快去医院!”刘师傅刚刚听到阿勃被打进医院了,也气得要命。
苏观月又跑街对面买了包“黄金叶”香烟,骑着三轮摩托,风驰电掣赶到乡里的小诊所。
这会儿诊所里乱成一团,吵闹声、骂骂咧咧的声音、哭喊声混杂在一起。苏老五一家带着几个施工队的人,和苏翠柳家大哥大嫂对峙。
苏翠柳不敢惹苏老五,拉着哥嫂袖口劝:“哎呀,小孩子家家打架嘛,多大点儿事儿?何必闹成这样呢?”
“多大点儿事?”刘家大哥气得眼睛冒火,一把甩开苏翠柳,“是,你家刘小胖丁点儿伤都没有!我家小辕呢?命根子都要没了!我、我不打死那两个野种!”
刘大哥口中的两个“野种”,阿勃和修狗,此时正安静坐在诊室里,医生在给他们换药。林英守在一旁。
两个小崽子一声不吭的,但刘小辕就躺在他们对面,用一张帘子隔开,刘小辕哀嚎声吵得要命。
诊室外,刘家大哥气得双手直颤,就要往诊室里面闯,被苏老五一把拦住。苏老五笑眯眯的:“刘小弟,话不能这么说,你家小孩乱打人,结果不小心摔了,还能怪到别人身上不成?”
几个五大三粗的工人推开刘家大哥,一下把他推坐到后面凳子上。
苏老五那边人多,刘家大哥一时不敢再动了,只坐在凳子上骂骂咧咧。
刘小胖缩在角落里哇哇大哭,手脚用力拍打,嘴里不停念叨:“杀人了!杀人了啊啊啊啊!”
也就是这时,苏观月匆忙跑进诊所里,神色慌乱:“五叔,阿勃怎么样了?我听说他、他头被砸了……”
“医生在里边给阿勃上药,你进去看看吧。”苏老五叹口气,“他伤得有点吓人。”
苏观月看都没看苏翠柳一家,立马转身进了诊室。
“你就是那野种的后妈?”刘家大哥刚起身,伸手还没碰到苏观月肩膀,就又被工人推回原地坐着。
“阿勃……!”苏观月一下冲到阿勃身前,蹲下身。
林英见她来了,立刻起身让开位置。
这时医生一家给他包扎好了,小男孩脑袋被包得严严实实,有几分滑稽。阿勃埋着脑袋,目光往下垂,睫毛轻轻颤着。
苏观月蹲在地上,仰头看阿勃的神色,他脸上分明什么表情都没有,苏观月却看出了几分委屈。
心里瞬间堵得慌。
苏观月深吸一口气,牵住他的手:“疼吗?”
阿勃嘴唇动了动:“……还好。”
苏观月又看向旁边的小男孩,修狗坐在椅子上,脸上贴着纱布,衣服松松垮垮地垂下来,露出肩膀,上面严严实实裹了一层。
修狗对上苏观月的目光,仰头露出小虎牙,对她笑:“姨姨。”
苏观月叹口气,起身,想揉阿勃脑袋,又怕碰着他伤口。阿勃不会表达,不会安慰人,其实她也不太会。
隔着一层布帘子,医生检查完刘小辕的伤口,出来和苏观月说:“你家这两小崽子,大的看着伤得严重,其实只是点儿皮外伤,养几天就好。反而是小的那个,肩膀肌肉伤得比较厉害,我给他固定了一下,这段时间都不能活动左手了哈。”
“谢谢医生。”苏观月松口气。
医生出去,给刘家那边说刘小辕的伤势。
苏观月搬张椅子坐在两个小崽子面前,轻声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阿勃嘴皮动了动,没出声。
苏观月看向修狗,小男孩眨眨眼,乖乖地说:“我下午去你们那边玩,看见刘小胖和他哥在一起打他,我本来想帮忙的,结果打不过人家,还被踹飞一脚。”
修狗说得很坦然,没丁点儿不好意思。
“我打不过就溜走,去你们家院子叫工人一起帮忙,还叫了大狗狗……大狗狗冲上去咬了刘小辕一口,没咬到,刘小辕被吓得摔了。”修狗想抬手挠脑袋,手指抬到一半,苏观月提醒他:“医生说你左手不能动。”
修狗又笑着把手缩回腿上放着:“大概就是这样。”
苏观月看一眼身后的帘子,眉眼微弯,帘子里还不断传来刘小辕的惨叫声。看他的状态,是没法从他口中翘出什么了。
“事情应该和修狗说得差不多……”林英轻声道,“医生之前检查过,刘小辕和刘小胖身上没别的伤口,也没有被狗咬伤。”
林英又道:“茶茶现在在五叔家里,五孃在照顾她。”
苏观月心跳彻底平复下来。
苏观月今天没去叫小高警官一道,是因为她家养了狼狗,阿勃的性子又有些……说好听是倔,说难听是极端,苏观月原本怕刘小辕的伤和她家有关,她怕自家也没理,搅和不清楚,因此不想让高柏掺和进来。
没想到,刘小辕竟然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打人还被人家的狗给吓到了,这才摔到命根子。
苏观月忍住笑,又看向阿勃,这回不等她问,阿勃就开口,小声补充道:“他们打我……我、我没有还手。一次都没打到他们。”
苏观月轻叹口气:“阿勃,今天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门外骂骂咧咧的嚎叫声也变大。
刘家大哥听完医生说的话,疯了似的想往病房里闯:“贱种!你害我家绝后,我要打死你……!”
苏观月:“……”
看来刘小辕是真的废了。
“阿勃,修狗,你们两坐在里面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和英子姐说,我先出去一趟。”
苏观月出门,看见刘家大哥眼眶红得渗血,被两个工人死死摁住双臂,大口喘气:“贱种!你赔我儿子命根子……!”
“赔?怎么赔?”刘家大哥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观月打断,“我又没那玩意儿,还能剪下来赔给他不成?放心,如果我有,一定剪来赔他一根。”
苏观月说得风轻云淡,听得在场的男人们身下一凉。
……那玩意儿可不兴剪啊!
刘家大哥竟然也被她说得愣住,挣扎都停了下来。
“说笑而已。”苏观月坐到刘家大哥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懒懒散散地看着他,唇边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刘大哥既然主动说起赔偿的事,那么我也就不卖关子,直说了,你家刘小辕,还有我姨姨家小胖,把阿勃打得满头是血,还差点打断见义勇为小孩的手,你们说,该怎么赔呢?”
“你——!”刘婶子嘶嚎到,“我儿子命根子都废了,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你、你不负责就算了,还想让我们赔?你安的什么心!”
苏观月瞟她,打个哈欠:“你儿子命根子废了,关我什么事?是我打他的吗?分明是他想打我家阿勃,阿勃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还手,你儿子自己没站稳摔了,还能怪到我们头上?”
“是啊,阿勃都被打成那样了。”周围工人也纷纷出声,“翠柳妹儿,你家哥嫂也讲点道理吧。自己打人没打着,还把命根子给摔了,能怪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