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养崽日常+番外(24)
到这会儿,警察终于完全相信了苏观月的话。他们之前以为,阿勃那么恨鲍家,是因为他就是只被养歪了的白眼狼,可现在再看阿勃的神色,分明是被虐待得应激。
他们之前还觉得,鲍家人是孩子的监护人,打孩子是正常的。可是户口本摆在那里,鲍家安的什么心,就不言而喻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谁能想到鲍家人竟然这样对待自己逝去血亲的小孩。
可是……动机呢?难不成鲍家人和死去的鲍利民有仇,才会如此针对他的两个孩子?
苏观月舔舔唇,目光扫过鲍家人:
“在茶茶和阿勃走失后,你们不敢报警,是因为你们压根没有他们俩的监护权!我才是他们的监护人。你们怕一旦报警,警察就会发现你们软禁、虐待两个孩子的事,把他们送到我家来。而你们,也会彻底拿不到鲍利民的遗产。”
“你、你胡说!”刘雪珊慌张道,“我儿子的遗产本来就是留给我的,我又怎么会为了遗产对阿勃下手!”
苏观月抬眸冷笑,镇定道:“我丈夫过世时,你们是分到了一部分现金,但除了现金,我丈夫留下的存折、煤矿、房子,都在茶茶和阿勃名下。”
今天阿勃告诉苏观月,他看过他爸的遗嘱。
暴发户的现金一分为二,一半留给了鲍平之和刘雪珊,一半给了原主。而剩下的大头,存折、煤矿、房产,全部都留给自己的子女,阿勃和茶茶。
而原主是两个孩子的监护人,在他们成年之前,可以帮他们分配、管理这些财产,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留给两个孩子的这份财产,也包含了原主的一份。
只是当时,暴发户过世时,那边太乱了,鲍家亲戚严防死守,混乱中,把遗嘱、存折、房产证明什么的烧个干净。原主也不清楚遗产究竟是怎么分配的,反正她也争不过鲍家人,干脆抱着属于自个儿的那堆现金喜滋滋地回了家。
“你、你怎么证明?”孙诗东也慌了,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反正鲍利民的遗嘱都被烧了,苏观月根本没法证明财产的归属!
“不需要证明。”苏观月眉眼微弯,挑眉轻笑道,“我猜,茶茶和阿勃失踪二十多天,你们这会儿才找到我这里来,第一是因为你们不敢报警。第二嘛,则是因为……”
苏观月顿了顿,懒懒笑道:“因为你们终于把我丈夫留下的现金花完了,想去银行取存折,谁知道当初存折被烧掉,必须要茶茶和阿勃的身份证明才能补办,所以,你们才来我这里,想要把他们的户口本抢到手。”
“怎么样,我猜对了吗?”
孙诗东脸色彻底黑了,指着苏观月的手都在抖。
“同理,不论的煤矿,还是房产的证明,补办时都需要茶茶和阿勃的身份证明。”苏观月呼口气,转头看向警察,“诸位警察同志,这,就是他们的动机。”
非监护人囚禁、虐待儿童,和刚才的当街打人相比,性质一下就变了,变成了刑事案件。
而几位警察的态度也彻底转变。
偏僻乡里的小打小闹他们管不了,也管不好,所以才不想管的。但现在案子的性质严重起来,他们不仅能管,要管,还要把它管好!
在孙诗东和刘雪珊的哭喊声中,二人又被关进了小牢房里,两个男人更是再度被铐上栏杆。
“苏同志,先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王队走到苏观月面前,伸出一只手,“但你放心,既然误会已经消除,我们就一定会给你,给阿勃和茶茶一个交代,不会让人民失望!”
“谢谢王警官。”苏观月轻笑着与他握手。
王警官接着道:“关于这个案子,我们还有些问题想要与你交流,就让小高同志负责吧。你放心,我们所里其他人也会负责审问鲍家人,同时与资城那边警方联系、共同调查,总共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
说是苏观月与高柏交流,其实更多是阿勃在回答高柏的问题。苏观月记忆本就残缺,再加上原主对遗产的事情的确不够了解,她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天黑时,高柏终于记录完,合上文件本:“小苏同志,我送你们出去。”
“小高同志,我能提前问一下,鲍家最后大概是什么惩罚吗?”苏观月停在门口,仰头看着高柏。
高柏站在台阶上,比苏观月高一个头,分明是居高临下的位置,却被苏观月澄澈的眸光盯得心慌。
他收敛思绪,认真道:“鲍家其他人还不确定,需要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说。但鲍归国……至少两年有期徒刑。并且他们一家都不再拥有阿勃和茶茶的探望权。”
这个结果,也在苏观月的意料之内。
只是有些可惜,如果早几年,他们一家说不定都会被送到西北改造,如果晚几年,鲍归国说不定得被关个十来年才出得来。
“小高同志,我还有个问题。”苏观月思索着开口。
“小苏同志您说。”高柏正经道。
苏观月忽的笑了,同志来同志去的,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算了算了,不叫你小高同志啦。我之后叫你高柏,你也叫我名字就成。”
“……嗯。”高柏皮肤本来就白,这会儿脸红得异常明显。
苏观月接着道:“高柏,我想给两个孩子改名,需要什么手续么?”
“改名?”高柏愣一下,立刻道,“只要去大队上开个证明,再拿着证明和户口本到派出所,就能改。”
“好叻,谢谢高柏同志啦。”说着不喊同志,还是不小心加上了这两个字。
苏观月转身走远,一手牵着茶茶,一手举高向高柏挥了挥。
……
林英已经快在医院里睡着了。
苏观月带着她去吃了晚饭,又骑三轮先把她送回家,再慢慢骑回自己家里。
茶茶精力旺盛时,上蹿下跳一天都不累似的,可一旦累了,又睡得很快。这会儿在三轮上,茶茶就已经缩在阿勃怀中,睡着了。
夜晚路上没有灯,三轮摩托的灯也很弱,苏观月骑着一档,慢悠悠在路上晃。
“苏……苏guan……”阿勃突然出声,嗫嗫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叫出苏观月的名字。
苏观月听到他的声音,回头:“嗯?”
阿勃抱着熟睡的茶茶,埋头小声问:“你要给我和茶茶改名?”
“是啊。”苏观月打个哈欠,“鲍勃鲍茶,什么名字,洋不洋中不中的,难听死了。”
阿勃愣了愣,忽的,唇角也轻轻勾起一些。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又收敛,犹豫着出声:“那……姓呢?”
“什么?”这时已经到苏家小院外,苏观月踩了刹车,熄火,三轮车“突突”的声音停住。
阿勃没说话了,安静把茶茶抱下车。
“我去烧水。”阿勃走到厨房。
苏观月抱着茶茶回房换上睡衣,她很确定,自己刚才没听错,阿勃问她要不要给他们改姓。
答案当然是:会改。
暴发户已经死了,鲍家人从此也和阿勃、茶茶没有关系。苏观月把他们当自己的崽子养,那么他们自然得跟着她姓才对。
苏观月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只是她没想到,阿勃竟然会主动提出来。
苏观月抱着茶茶,给她洗漱干净,回床上躺了会儿,堂屋里灯还是开着的,阿勃还在院子里。
苏观月穿上鞋,走出堂屋,阿勃坐在屋外的小凳上,肩膀向前耷拉,抱着膝盖,小小的背影竟有几分颓然。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勃?”苏观月走到他身后,轻声唤了一声,手指轻轻落在他背上。
她立马察觉到不对,阿勃身子在微微颤抖,竟然在哭。
阿勃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小孩,苏观月连笑都很少见他笑,更别说哭了。
苏观月也怔住,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无声坐到阿勃身侧,抱着膝盖,仰头看星空,一句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