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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以为我心有所属+番外(65)

不过这担忧倒是不必, 段温人虽然跪着, 但是上身直挺挺的,和后面那些跪伏于地的群臣一下子分隔开来。再看看他身周的气场,分明就是诚惶诚恐的正常臣子和一看就是谋朝篡位的野心家的区别。

要是这么说,某种意义上居然还没错。

因为离得太近,谢韶甚至能清清楚楚看着段温脸上的表情,目光对上,后者仿佛在问:陛下不让臣起吗?

……去他的“臣”!

狗东西昨天晚上非要玩女帝和大将军的play,谢韶在这种事上头一向拗不过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是再给谢韶十个脑子,她都没想到段温居然能搞到朝堂上来!!

他是想亡国吗?!!

*

段温搞了这么一出,今日的早朝是没人能想起来奏事了,都恍恍惚惚宛若梦游地回去。

下朝的王宾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今天的这一下子确实惊到他了。

他就是早有准备,最近朝堂上暗潮汹涌,段温一定会做什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干。他出了宫门还有点儿腿软,在自己的府邸前徘徊了片刻,终于决定回家之前先去找老友喝杯茶压压惊。

他找的人自然是政事堂内同为宰相的赵茂。

若是满朝文武还有一个人能对今日的事冷静以待,除了赵茂,王宾想不出别人来了。

赵茂果然很平静。

王宾在他家里面喝了三杯茶,才终于把一直在抖的手放稳了,又忍不住感慨,“世繁兄遇事之镇定,宾弗如远矣。”

赵茂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也并非镇定,只是知道的多些而已。

入世仙人,当然值得帝王一跪。

陛下所为种种,简直像是把仙人捆绑到尘世中来。

仙人怜悯尘世芸芸众生,却不知牵绊越多越难以离去。

而他自少年便发济世之愿,有此私心,便是将陛下的意图看得清楚明白,却也只是在侧缄默不言——帮凶罢了。

王宾感慨完了,将手中的茶杯一放,叹:“我是真的没想到陛下会做出这种事来。”

赵茂垂眸:“陛下先前动了谢家,驳了皇后的面子,有些人自然有所想法。”

王宾嗤笑:“都是一群蠢人。”

真以为他们这位皇后靠的是谢家?谢家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皇后给面子。

说实在的,王宾其实很怀疑,段温先对谢家动手是给皇后解气的:他们这位陛下算计人心一向很有一手,段温当年干的那些狗屁事,要是不想被心上人记恨一辈子,必得找个能转移怒气的对象——坏事都是别人干的,他就是清清白白捧了一颗真心来求娶的——谢家不就是个现成背锅的?

王宾笑完了又叹,“南齐降了以后,这朝上都乌烟瘴气多了。”

要是搁在以前,哪有人敢对这位皇后陛下的位置动心思。

是“陛下”,不是“殿下”,这当然不合礼制,但是谁敢有异议,又有谁会有异议?也就是南齐的降臣来了,各种狗屁倒灶的事能被翻一遍。

有了段温这次不留余地的表态,整个朝堂都得安静下来。

这当然还不止,王宾叹息:“又要死一批人了。”

约莫死得还不少。

赵茂:“皇后陛下宽和仁慈,不愿多造杀孽。”

他说得含蓄,但是话中的意思却很明显:若是这些人及时醒悟,求到皇后面前,多半能有一条活路,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脑子了。

王宾对此却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世繁兄太过君子,有时候就显得不那么了解他们的那位陛下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段温今日带刀上殿就足以证明他“不介意当场开杀戒”的态度了,就算真有傻子在这位帝王面前死谏,那都要看看到底是他们死得快还是段温的刀块。臣子死谏为直,但是皇帝亲手杀的人,有人敢说他是“直”吗?

那可真是一朝命丧,生前身后名毁于一旦。

他们这位陛下最懂怎么杀人诛心了。

有这样的态度在,段温是不会给那群人见到皇后求情的机会的。

*

谢韶这会儿确实没法见人。

红绫薄纱遮着眼睛,眼前只能看见一些朦朦胧胧的影子。手臂往后反拧着,绸缎自手腕缠绕而过,另一端打了个结系在床顶架的雕花上,谢韶能感觉自己上半个身子是往外悬空的,但是因为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悬空了多少,那种不安全感让她根本不敢挣扎,要是真的把结扯松了,她一定会摔下去。

瞧着那朦胧模糊的人影直接在床边的地上坐了,谢韶实在忍不住骂:“段元常!你个混蛋!!快把我放下来!!”

段温凑过来亲了亲,慢条斯理道:“臣惶恐。”

怕什么?掉下来有他接着呢。

谢韶:!!!

她还没来得及因为早朝的事找他算账呢,这人居然还没完了!

谢韶咬牙:“你这叫犯上作乱!”

段温反倒因为这话晃了下神:别说,还真是挺像的。

两人刚刚从朝上下来,谢韶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就被摆成这样子,段温自己则是轻甲佩刀,确实有点像是犯上作乱、闯进禁宫把陛下绑起来为所欲为的贼子。

段温禁不住笑了声,指尖勾住衣带,凑近了在耳边轻声,“陛下以为,臣是靠什么起家的?”

——他就是谋朝篡位的乱臣。

不过倘若那御座上真的是韶娘,他还是愿意屈居人下的,便是要他执鞭坠镫亦无不可。

只要韶娘好好补偿过他。

……

…………

事后,段温抓着谢韶的小臂检查手腕上的勒痕,红印有点明显,但是并没有伤到,不过段温还是状似心疼地亲了亲。

谢韶小声嘀咕,“假惺惺。”

段温笑了声,又细细地吻了两下,轻道:“心疼是真的。”但喜欢看人哭也是。

谢韶信了他的鬼话才怪。

比起手腕这些很快就会消掉的痕迹,她比较在意脖子上。段温上头了就喜欢咬人,是真的咬,会疼的那种,谢韶有一次气急了骂“你是狗吗?”,竟直接被转了个身摁着跪趴下去了。反正谢韶那次之后就不敢随便骂人了,这个臭不要脸的真的敢学狗叫!!

在检查完留下痕迹的位置都是能被衣服遮掉的地方后,谢韶暂时放下心来,终于能有空问:“早朝的时候,你想干什么?”

她不觉得段温是真的角色扮演上头(……大概),应当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在的。

段温闻言半垂下眼,遮住了眼底一瞬闪过的厉色。

韶娘或许觉得那些人是跳梁小丑,从未往心里去,也全无计较的意思,但是他得告诉那些人,什么不能碰。人太心善是会被欺负的。有人敢欺负韶娘,就算不诛连九族,也得拿命来赔一赔吧?

思绪转过,他却没答谢韶这话,而是俯身亲了亲那带着询问之意的眼睛,避重就轻道:“怎么、韶娘不喜欢被我跪?我可没跪过别人呢。”

这话其实还是有点水分的,他这个出身,早些年也是跪过人的,不过那些人都死干净了。自他平定长安之乱,得封柱国、拿到觐见皇帝仍可不拜的嘉赏之后,他便真的再没跪过人了。

韶娘是那之后的头一回,他跪得心甘情愿。

段温顿了顿,又像是突发奇想似的问:“韶娘想当女帝吗?我给你当大将军。”

谢韶从段温开始转移话题,就猜到这人有什么事瞒着她,她其实也没有追着一定要问出来的意思。谢韶知道自己才是价值观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也因为有这个认知,她想做的许多事在真正动手之前其实都会问问段温,或是改头换面、或是潜移默化,免得一下子步子迈的太大,和这个时代兼容不起来。

段温既然这会儿不想告诉她,多半是要干的事她不会赞同。

谢韶觉得段温其实想多了,她毕竟也是亲自经历过战乱,又连当年田谅干的事都听说了,早就对这个货真价实的“吃人”时代有了确切认知,也不会被什么震惊到……等等,段温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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