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
问是不敢问,只老老实实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的段温心情倒还不错,出来以后就吩咐,“等快天亮的时候,把里头那人扒光了,扔到西街的崇化坊外头去。”
他倒是想把人扔在外头晾一晚的,但是瞧着那小身板,像是扛不住一.夜冻的。
别死这儿,脏了他的地方。
守卫低头应声,段温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匆匆地往主院赶了。
韶娘这时候怕不是被那狗东西气得哭呢。
都过了这么会儿了,就是再怎么难受也该缓过来了,哭久了伤身,为那么个畜生玩意儿不值得。
段温这么想着,又有点苦恼怎么哄人。
说“别哭了,再哭他就把那货的手指头剁下来”?
好像不大合适,韶娘怕是要以为他在威胁了。天可怜见儿的,韶娘都没见过他真正威胁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这才哪跟哪儿啊,那姓李的现在从头到脚还都全乎着呢,身上连个血口子都没被划拉开。
当然,他也没打算在韶娘跟前动手。
这么一个娇娇,要是吓坏了他可要心疼的。
段温一路上没什么边际的想着那些东西,等推门进去,却没有听见哭声。
他有点意外,但是情绪一下好了不少。
——他就说么,为那么一个畜生玩意,有什么好哭的。
再走进去点看,人已经歇下了。
正背身向着里面躺着,听见外面的动静也没动弹。
段温在屋里坐了会儿,跑了跑身上的寒气才掀了被子进去,里面的人依旧没动作,像是睡得沉了。
这装睡装得可不像。
这几日天还凉着,韶娘又惧寒,经常睡着睡着就拱倒他怀里,还无意识往里钻,简直就要这么钻到心里去。
段温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等到,百里仍旧空落落的一片。
他到底没耐住。
段温本来今天晚上没打算闹人的,毕竟刚刚出了那种事,想来韶娘是没什么心情的。但是这段时日实在是被惯着了,怀里突然一空怪不习惯的。他琢磨了一下,觉得人不过来,他过去就是了。
就抱着,也不做什么。
这种话大概跟“蹭蹭不进去”没两样,多信一分就是傻的。
没多一会儿,谢韶就装不下去睡了。
背着身的姿势不好推人,她只能用手肘抵着隔开了安全距离。她那点力道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但是段温倒是顺势退开了。
谢韶却没法就此松口气。
耳边一下又一下的亲吻落过来,湿漉漉的痕迹从耳廓向内递进,甚至要钻到耳道里,那感觉很怪异,甚至让人不自觉地带出了恐惧,谢韶不得不伸手推他。
段温也确实退开了一点,但是不多。
湿润的痕迹放大了耳边那道不稳地呼吸声,一点点地钻入脑中,只教人头皮都炸开了。
谢韶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段温在这种事上其实并不强硬,起码她每次推人都能推开,但到底为什么对方永远都能得手?!
要是段温听了谢韶这想法,或许要忍不住闷笑了。
不强硬?或许吧。
听着人哭得憋气还在满口鬼话地哄着再一次的“不强硬”。
谢韶自不知道段温所想,但是并不妨碍她凭借着过往的经验判断出接下来的发展。她深吸一口气,非常坚决地用手肘抵着人拉开距离,自己则转着身靠到床角坐了起来。
天气有点冷,谢韶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抓着被子往身上扯了扯,这下次倒把段温身上的那半边儿也给拽过来了。她下意识地松了一下手,但是又想起柴房的事儿,顿时就觉得对方冻了也活该。
段温像是不在意,大大咧咧地撑着帐篷坐起来,内衫松垮地搭在身上,露出了里面遍布伤疤、但线条漂亮的肌肉痕迹。像是原始丛林的顶级掠食者,这么懒洋洋的姿态也遮不住身上浓重的侵略感。
更何况他这会儿也不是全然的散漫,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这边,就差把“想吃这口肉”写在脸上了。
谢韶:“……”
她有点软。
谢韶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做法,觉得确实应该给对方留点被子的。
那起码这会儿不必直面这种荷尔蒙冲击。
深入唾弃了一番自己的色心不死,谢韶别开脸平复了一下自己不稳的呼吸。
隔了会儿,才终于冷静转回来,正色问:“李伯奕的事是你做的吧?”
谢韶又不傻,段温那么明显地非要她过去柴房,简直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有问题。
再者这段府里的布置,差不多都是快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了,别说李豫这种养尊处优的世家子了,就算来个飞檐走壁的大盗,也分分钟扣下,哪能闹出那么大到都把她吵醒的动静。
谢韶觉得自己可以列出一二三四条疑点来。
但还不等她质疑,段温就非常干脆地承认了,“对,是我设计的。”
第32章 烧了吧
谢韶本来气势汹汹地准备质询柴房的事, 但段温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倒把她整不会了。
非但如此,段温还继续:“那封信也是,信不是原件, 我找人抄录了一部分。你要是想看, 我明日把原本的找给你。”
段温说着,垂眼遮住眼底的神色。
他确实不怕谢韶看见原本的信件内容。
人心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若是韶娘先看了李豫原本的信件,她或许会被上面回顾往昔的情谊打动。可这遭不巧被他抢了先手,在已经先一步将那甜言蜜语包裹下的真实目的撕开之后,再看那些回忆过往、倾诉情思, 便要怎么看怎么都带着别有用心了。
至于那些空口白牙的未来保证,在韶娘看见柴房里那个软蛋玩意儿的表现之后,想必也没法子当真。
段温也是因此才强忍着恶心, 把李豫的信留下来。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谢韶去看。
该说巴不得谢韶多看看, 把两人的那些过往毁得再干净点。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他什么多余的事都没有做, 只是把那狗东西肮脏恶心的一面先抖落出来给韶娘看看而已。
文辞再怎么动人,字句再怎么优美, 都掩藏不了那字里行间的最终目的。
都是韶娘太傻了,才会被那种人骗了。
*
谢韶因为段温这一提怔了下神。
李豫的信?
结合段温的说法,她其实能猜到那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其实谢韶挺需要那些信的,她现在对于原主的记忆也只有那个未来占比更多的梦境而已, 而且梦这种东西,醒了以后就不那么清晰了,她更需要一些切实的记录来充实自己对原主的了解。而李豫想要原主帮忙,必定得想办法唤起原主的旧情, 最便捷的方式就是说起些过去的事。谢韶大可以借信上的内容, 补充自己对原主过往经历的空缺。
话虽如此, 但谢韶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下头。
那段感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大概已经成了原主一生中最不愿意被提及的部分,她幸运地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有了在这个时空再活一次的机会,没道理在受了人家这种恩情之后,再把对方最不愿意示人的伤疤又血淋淋地揭开看一遍。
反正她现在人在幽州,也不会有人专门来找她聊什么长安过往,就算真的有那么不巧,也大可以以“不想提伤心事”搪塞过去。
想通了之后,谢韶也长出口气,“烧了吧。”
那段感情在原主的上辈子都已经终结,就让它到此为止吧。希望原主下一世幸福美满,不要遇见这种渣男。
谢韶其实觉得原主的亲爹也挺渣的,但是就她的情感体验,原主本人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她自认是谢家的女儿,在合适的时候,应该为家族利益让步。
反正谢韶是没那么高尚的情操的,比起没什么感情的谢家,她还是觉得自己更重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