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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以为我心有所属+番外(33)

段温闷笑了声,自己也弓起了身,非得严丝合缝地贴住了这才高兴。

他的韶娘。

韶娘必须得是他的。

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眼底的贪婪和扭曲,只留唇角一抹略微扬起的弧度。

段温就这么揽着人,心满意足地坠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狗东西。

第27章 来者是客

年后朝廷来使, 是嘉奖段温平定张琨之乱的封赏。

这“功劳”恐怕也是朝廷那边捏着鼻子认下来的,毕竟段温这一遭也没有白出兵,虽然没把张琨的地盘一并吞了, 但是却将几个盐场牢牢地捏在了手中。这本来被“大人物”们视为囊中物的钱袋子被人夺了, 朝中的那些人有的是吵吵,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年前就打完了仗,嘉赏却拖到了这时候。

段温倒是没担心过。

这个大齐朝廷要是真有那么硬气,他早几年就被打成叛军了,现在害怕撕破脸的可不是他这边。

按说这一切本来跟谢韶没什么关系,要是她没有无意中在段温的书房里看到来使的名字的话。

——李豫。

原主的前男友, 谢韶那位曾经的未婚夫。

这年头做官,一看家世背景,二看在外名声, 甚至还有部分看脸。

谢韶:“……”

说实话, 这么轻率的选官方法, 谢韶觉得这个朝廷至今还没玩完也挺厉害的。

不管怎么样,以李豫的出身, 他就算什么都不用干、未来的前途也一定无可限量。

但他毕竟还年轻,又刚刚结束母孝步入仕途,现如今的职务还只是个东宫侍讲,并不够资格来当此行燕城宣旨的天使, 他此次只是随行的副使之一,按理说不太起眼,但是谢韶还是一眼就从文书中看到了那个名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的攥紧。

恍惚间袖子扫倒了一旁的杯子, 谢韶仓促地扶起, 赶在茶水淌到一旁的文书之前用袖子抹干净。她甚至都忘了用手帕, 在机械的收拾完桌上的狼藉,她整个人游魂似的往外走。

一直到出去冷静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平静下来。

谢韶觉得不太对劲儿。

她有时候是能感觉到原主的一点残存感情的,就比如说刚刚穿越的那会儿对郑氏的亲近和对谢父的敬畏,但是自从离开了长安城,没什么能勾起原主记忆的东西,这种感觉就淡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她都差点没反应过来。而且谢韶虽然没有原主和这位前未婚夫的恋爱记忆,但就算是真的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也不至于看到个名字就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简直比郑氏和谢父都要来得“感情深厚”。

谢韶摸了摸心口,总觉得那股情绪怪怪的,不像是两小无猜的喜欢,而是另一种更复杂、更沉重的情感。

*

书房。

段温瞧了眼那只剩半盏的茶水,桌上倒没什么水迹,但是旁边纸张上还有点零星被溅到的茶渍痕迹没处理。

……真粗心。

也或许是一时心神震动,没有心力再注意其他。

段温弯了弯眼,觉得这般失了方寸的韶娘也怪惹人怜爱的。

不知道韶娘高不高兴他送的这份“礼”?

最好还是莫要太欢喜了,不然他该不高兴了。

段温唇边的笑容未散,只是垂眸注视着那份文书的目光却转为森然。

虽然他确实让人在东宫那边鼓动了两句,但李家的这个崽子居然真的敢向太子接下这个差事——胆子很大么。

段温玩味地将手中的狼毫转了两圈,落笔却在那个名字上划过一道力透纸背的痕迹,朱墨淌下,像是某种溅开的血迹。

段温注视着那抹洇染开的朱色,唇角的笑容扯开,带上某种嗜血的意味。

来者是客。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

谢韶做梦了。

她第一次看到原主的记忆,不单单是过去,还有尚未发生过的未来。

梦里似乎没有出现段温突然求娶这桩事,待李家六郎出了孝期,原主顺顺利利地嫁给了情投意合的心上人。

青梅竹马、两心相许,外面的战乱也惊扰不到长安,夫妇二人婚后确实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琴瑟和鸣的好日子。

只可惜人心易变,这位李六郎某次外调赴任途中遇险,得一武官之女相救。

荒郊野岭,孤男寡女,事情的发展可想而知。等李六郎将人带回来时,那女子已有身孕。

成婚数载,李六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对妻子道:“我一直都将你当妹妹啊!”

这话实属让谢韶在旁边看着,都替原主拳头硬了的程度。

原主的性格骄傲,自然不会强求。

按理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以原主的相貌家世、才学性情,就算改嫁也能寻到一个好人家。

可当时朝廷的形式已经不好了,世家难得联手,谢父不想因这些儿女小事和盟友产生龃龉,只让郑氏好生安抚了女儿,对“和离”的请求却一口回绝,而另一边李六郎虽然口中说着“当妹妹”,对于“和离”一事却是态度模糊。

父亲不允、夫君不愿,原主自然没能走得成。

李六郎又以贵妾之礼将那女子迎进门来,对自己的心上人处处照料,生怕对方受了半点委屈。

原主眼见着那两人浓情蜜意、好不快活,好似自己这个妻子在家里才是外人似的,彻底心灰意冷,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若是事至此处,原主最多觉得自己眼盲心瞎、错信良人,不至于有那么深沉又痛苦的情绪,让她接受不来的是那个结局。

长安城破、世家仓皇逃窜。

她那好夫君,为了替自己也替心上人争取一线生机,亲手将她推下了马车。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女人落入乱军之中,会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

那种过于沉重的情绪撕扯这心脏,谢韶突然生出某种明悟:是重生的原主主动放弃了这具身体,才有了她穿越的机会。

原主觉得她改变不了。

改变不了联姻的命运,无法违抗父亲的意思,也不可能和离,她虽可以凭借着知晓未来之事,暂且避过长安的祸乱,但是战乱年间,城破一个接着一个,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最终的结局就只是换一个地方,再次被抛下而已。

她少年时也曾人人称羡,名满华京。

但骄傲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那般狼狈至极的结局。

她累了,也倦了。

不想重复那凄凉的经历,也不想费尽心机搏一条不知是否存在的生路。

那股苍凉又绝望的情绪充斥了胸腔,谢韶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身上知觉缓缓地恢复,但那被碰触的感觉让她整个人一僵,旋即拼了命的反抗。

这点力道仿佛蚍蜉撼树,蹬出去的腿被摁到了身边压住,挣扎的手被捏着双腕钳住往上,两条手臂都被强行拉开按到了头顶,她一个极狼狈的姿势丧失了大半活动范围,却仍旧扑腾着咬出了满口的鲜血。

并没有等到头皮被拉扯的疼痛,也没有巴掌扇到脸上的眩晕。

那些梦境中的场景渐渐远离,失焦的瞳孔一点点聚拢,谢韶终于看清了这会儿压着她的人。

段温哑着声问:“醒了?”

谢韶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地眨了下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在滚落入鬓边之前,被对方倾身来吻掉。

段温稍放松了些钳制,俯下.身来、极耐心的将那些交错的泪痕一点点亲吻干净,最后又停在了唇边,压着人的下颌打开了齿关,交换了一个咸涩和血腥交杂的吻。

谢韶只是木愣愣地任由对方动作,并没有丝毫回应。

梦境中的情绪还未完全散去,那毕竟是将一个人彻底压垮的绝望,谢韶不是原主,但是也没有办法彻底从中抽离出来,在这种情绪冲击之下,连感官都迟钝了许多。

她余光瞥见段温肩头那个鲜血淋漓的牙印,伤口还未结痂,随着肌肉的起伏又有新的血液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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