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盖上被子,躺好了准备睡觉。几分钟后,她翻了个身,过了会儿她又翻了回来。
辗转了好半天之后,谢韶终于忍不住坐起来。
真是!这人走之前干嘛留这么一句话?她现在好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反正段温人又不在。
只是打开看看,看完再重新放回去,对方又不会知道。
想通之后,谢韶蹑手蹑脚地转过身来,手按在暗格的机关上。
明明是在自己房间,这小心翼翼的举动却莫名烘托出了一种做贼的氛围,被这气氛感染得,谢韶打开的时候甚至紧张到咽了一口口水。
她本来猜测可能会是画像什么的,但是那暗格并不深,很轻易地就全拉开了,不像是能放得进画轴的样子。
谢韶借着模糊的月光,对着那个长条的物体辨认了半天,陡然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东西。
谢韶:!!!
她手一抖,把这个格子囫囵推了回去。
这动静将外间守夜的玉簟惊动,“娘子?怎么了?”
这么说着,外边的灯烛被点亮,玉簟人就要进来看。
谢韶连忙:“没什么!不用进来,你睡吧。”
好不容易把玉簟拦住,谢韶碰了碰涨得通红的脸,有一半是气的。
她真是疯了,以为那个混蛋会留什么正经东西!!
谢韶以为自己会气得睡不着,但是实际她很快就睡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睡前看见的东西,她居然做梦了,做的还是个春.梦。
谢韶:“……”
想骂人。
*
青州这一仗打得轻松,段温在天气彻底转冷之前就班师回来。
谢韶计算着明日去迎接大军,还有犒赏的宴会,却冷不丁的听见了一声异响。
她疑惑着是不是窗没关好,翻身下床去看,只是走出去几步后,脚步却是一僵。侧边月光映照下,她的影子被另一道更大的黑影覆盖。
——有人进来了。
谢韶没来得及呼救出声就被捂了嘴,簪子当啷一声砸在地上,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谋杀亲夫?”
这带着些懒散调子的嗓音实在太有辨识度,虽然几个月都没有听见,谢韶还是瞬间认出了来人——是段温。
高高吊起来的心脏砸回了原地,四肢却还带着些过度充血的肿胀感,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肢体的每一处都能清楚的感知到脉搏的跳动。
段温把人搂在怀里,在脖颈间嗅了一下,笑问:“吓着了?”
谢韶:这是什么废话?!换个心脏不好的都要被吓死了!
段温一点儿没有愧疚的意思,反倒像个大狗似的蹭蹭贴贴、又亲又舔,像是要将人身上都沾满自己的气味一样。
谢韶被拱得直往后缩,再有什么脾气也被这下子打断了,又听人闷着声道:“捅的地方不对,下回教你。”那簪子也不够锐,下次还是给人配个匕首罢。
谢韶:“……”
她噎了噎,好半天才想起刚才想说的是什么,但是也怎么都找不回那会儿的情绪,最后只干巴巴地问了句:“不是说明天回吗?”
段温倒是特别理直气壮:“想夫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床.上带,也不知道是想人了,还是想身子了。看这猴急的样子,明显是后者的可能性大。
他对着那日夜想着的朱唇纠缠了好一会儿,又在唇齿交缠间含糊着问:“韶娘呢?想我了没?”
谢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呢,就听见侧边传来一声闷笑,那人已经自顾自地肯定道:“想了。”
谢韶:?
她目光顺着段温的视线,看到了床头上的暗格,整个人一僵。
这东西扔都不好扔,万一被人发现了,她高低得来个原地去世。
谢韶催眠了自己好几天,才把这玩意儿忘了,段温一回来就旧事重提。非但提了,还追着问:“是它好用,还是我好用?”
谢韶气急一个膝顶,却被捉着腿弯捞在了臂间,那人还不依不饶地追问“韶娘喜欢哪一个”,谢韶挠了人半天,最后急得攀着人肩膀去堵他的嘴,嘴是堵住了,就是这举动总有点“送羊入虎口”之嫌。
*
某人大半夜的回来偷了个香,清早就不见了影子。
等到当天晚些时候,跟着大军一块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当晚宴上,还道貌岸然地在耳边调笑:“夫人瞧着精神不大好,可是昨夜趁着夫君不在家,出去偷人了?老实交代,是哪里的野男人。”
谢韶白了野男人一眼,本来想要伸手拧人腰上的肉,结果一碰硬邦邦的一块,根本没能掐起皮肉来。
段温却因为这动作实打实地嘶了口气,别扭地换了个姿势坐。
谢韶还以为是段温身上有伤,她昨夜倒是没注意这一茬,今天看见了伤兵才想起来。
这会儿忙凑过去检查,还没碰到就被摁住了手,段温哑着嗓子压低了声音哄人,“乖乖、晚上回去给你。”
谢韶反应了一秒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时脸上颜色很是精彩,表情都短暂的空白了一瞬。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到底是谁脑子里不干净啊?!!
谢韶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得被这人给气死。
段温也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都素了几个月了,就昨天晚上吃了口肉,还因为顾及着谢韶第二日要出面操持庆功宴,也就浅浅尝了个味,反倒被勾得受不了。这会儿到了宴上,本就喝了酒、韶娘还这么撩拨他,他要是不起反应才怪。
*
谢韶本来以为段温作为一方势力的首领应该挺忙的,结果这人除了最开始回来忙活了几天之外,其余时间都闲的要命,天天琢磨着带她去哪玩。
谢韶被烦得不胜其扰,忍不住委婉地提出了质疑。
——你难道就没有工作吗?!
段温倒是很理所当然:“我养的那些人不是白吃饭的,要是他们没用、我还留着作甚?”
谢韶:“……”
好有道理,居然无法反驳。
段温又提议:“韶娘也招揽些门客罢,好帮你做事。谢家的人不顶用,我这边拨你几个……赵茂怎么样?”
他记得韶娘那会儿对这人印象不错。
谢韶:???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赵主簿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面临这么个一撸到底的惩罚?
作者有话说:
段狗:想带老婆出去玩~~
音音:工作中,勿扰。
第26章 舍不得
谢韶不知道段温为什么会这么突发奇想。
赵茂那是什么人?
段温手底下的谋士要是论资排辈起来, 这位算是老大哥级别的,更别说他能力也没的说,尤长于内政, 可以算是继承的二把手了, 走在路上都要被尊尊敬敬地称一句“赵主簿”。这名头似乎没有“某某将军”那么威风,但却是段温实打实的心腹下属。
谢韶确实觉得这位赵主簿挺面善的,也有种对方工作上一定是个合作愉快的伙伴的预感。
但她这工坊庙小,实在供不下这个尊大佛。
虽然不知道段温这突然发什么神经,但是以对方的性格,这会儿要是不拒绝, 段温可能真的就转头给她安排上了。未免发生这种人间惨剧,谢韶连忙摇头婉拒,又道:“我有安排了。”
段温盯着谢韶看了会儿, 突然开口:“你在教他们识字?”
谢韶心底跳了一下, 有点拿不准段温的态度, 因而只是避重就轻地,“工坊里有需要记账的地方, 人手不够,只能从原有的里面挑选些能用的出来。”
段温的表情一时有点微妙。
学习、考核、择优而录。
段温可不觉得这挑的是“能用”。
这套东西要是换个地方用,那分明是在……挖世家的根啊。
段温想了想那群到现在都被撂在一边儿的谢氏陪嫁,忍不住琢磨出点滋味来:他的韶娘, 是不是有点恨谢家啊?恨那个把她推出来的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