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好友穿五零+番外(48)
现在村里人对待水田里的禾苗很是上心,附近的水洼小溪水不够了,也肯跑到夕阳河去挑,那条河水宽又深,又是中上游地段,哪怕水位下降了些,现在还是够用的,就是挑水到稻田里远了些。
就这样辛苦着伺候,整个夏天都快过去了,还是没有下过一场雨。
而这时候上头又来人召集村干部上去开会,周村长也是下坎山大队的大队长以及村支书都得过去,一大早早早地出发,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
“叔,咋啦?遇上啥难题了?”顾一辉看他回来脸色不好,晚上的时候特意拎了一瓶供销社买的白酒,酒精浓度高,农村人喜欢这劲。
周大平先是啜了一小口顾一辉倒的酒,又夹了个自家炒的花生米,这才把话说出来,原来是今天开会的时候,领导又询问了今年的收成情况,听那口气听那话,明摆着今年还是要鼓励粮食‘高产’,去年他们慢了别的地方一步,今年可不能慢,那粮食产量得上来,得超过别的地儿,得上报纸!
还特意点名了去年报了亩产千斤的村子干部起来问今年他们村要报多少粮食产量,结果那村干部被今年差点闹起来的饥荒吓到了,不敢再虚报,颤颤巍巍着说了句收成可能不好的话,就挨批了。言辞十分激烈,还撸了他大队长的职位,让旁边同村的溜须拍马的顶替上。
周大平一口闷了白酒,眉头随着白酒入口拧起又舒开,顾一辉见杯底空了又给他倒满上。
“那叔,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能怎么想?我当然是希望能高产了,可是现实这情况能吗?”周大平说的是又气又辛酸,那会议上他是全程忧着心,听到好些个村子报出了高产量,其中一两个还是去年报过高产今年开春去来公社里要救济粮的。若不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他还真的以为那些村子是高产呢!
可他们怎么还敢继续报高产呢?就不怕真的饿死人吗?周大平弄不懂他们的心思,也不敢弄懂不想弄懂。
于是会议上又成了‘落后分子’,那公社领导还记得去年他就是产量低的那几个落户村之一,也记得今年曾经到公社来提交过思想报告,还要办卫生站,他以为今年这觉悟是提高了,没成想啊,那产量还是那么低,当下又是批评了他,说他有心思弄卫生站这当不得吃的东西,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地里头!
若不是这村里就他跟村支书两个,没准也要撸了他的大队长职务换个‘觉悟高’的人来当。
周大平被批了很没面子,可想到被批完最后还是要求今年产量不能比去年底,要多交些粮食上来的任务而感到无奈又忧心。
今年他们确实下了大力气伺候那些田地,可老天不给面子,就没下过雨啊,人工浇水哪有天然的来得好?天气又那般热,水稻可不是耐旱的作物,娇贵着呢,今年能跟去年一样他就感到高兴了,哪还敢要求比去年高呢?
可咋办?这上头下了命令下来,不仅如此,还说秋收的时候要派人亲自来走一趟,看看他们这些‘落后村子’是不是真的没有粮食!
周大平是愁啊,真的愁,要是这粮食亩产没有去年高,还要交比去年高的粮食数,那村里人肯吗?说到底他这个村子在村子里权力大,可也是因为同姓宗族的支持,村民们的支持,要是做的不好了,不得民心了,那他这村长还有什么用?
更重要的是他还记得那几个进步村村民饿的面黄肌瘦浑身看着跟个骨架子没区别的模样,他心里也怕自己村的村民也成了那样。
唉,难啊,真的难。
第三十四章
“怎么样了?开会都说些什么了?“顾一辉一回来,邹茜玲几个就忙问道。
顾一辉把这情况说了一遍,也觉得事情不容乐观。
“本来以为这么偏远的地方上头应该嫌麻烦不咋爱来,没成想啊倒是把这儿当成‘落后村’典型代表了,会上批评不说,还得派人来监督,真是最讨厌这眼皮子底下做事了。”邹茜玲格外不满意,觉得这公社领导存心是想给他们找麻烦找不自在,这下坎山民风多好啊,村干部间虽然偶尔有些小摩擦,但是在对待村里大事件上基本都挺团结,这么好的村子要是没有这上面来横加干涉,这□□应该也不会太难过了去,毕竟这儿山多水多,还有顾一辉这个储了许多水的作弊利器在。
现在可好了吧,有人来监督检查,侍弄得越好越是要交多粮食。
邹茜玲也不是说交多粮食不好,可怕打眼,她知道这三年粮食产量都不会咋样,要是这边太打眼了容易被关注,她并不喜欢被关注的感觉。这村子啥靠山都没,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那咋办?我们还能阻止人家来不成?”
邹茜玲没有回答,顿了会问顾一辉,“上面是要派什么人过来?什么时候过来?是刚秋收呢还是秋收好了之后啊?”
“这个不清楚,周叔只说上头会在秋收的时候来人,具体哪一天那是不知道。咋了?你有啥主意?”
“没有!”邹茜玲也烦得很,比去年多交一些粮食这个问题不算大,可问题是多交多少?这个度在哪?是不是全凭那下乡来巡查的办事员说了算?那办事员人品咋样,性格如何,有啥弱点?这些是全然不知道的。
邹茜玲心里是祈祷着来的办事员能够公正有良心些,可是想想那公社领导的作风,这派来的人想要人品好,概率能有多大?要是人品不好,能够用钱啥的打发也成,但是接下去三年可都是干旱,要是他们得了好知了味,再摸上来咋办?那麻烦是层出不穷的,解决了眼下的,后头的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所以她烦,真他妈烦。
烦了一会儿思路突然拐了个弯,“欸,这不是周大平该烦的事吗?我在这儿替他烦干啥?”
算了,虽然说大家现在同在一条船上一个村里,不过这心啊还是先让周大平这些村干部操吧,有啥事他们先顶着,到时候她再找着机会看看呗,不瞎操这个心。
邹茜玲想通了人就不跟着烦了,反正她暂时也没法子,没必要把自己心情弄差,人活着得高兴得愉快,不然容易老的快。
时间就这般不紧不慢地过着,依旧没有下雨,村里人基本已经接受了今年干旱这个观点,并且开始为秋收作准备。
秋收前作了总动员,周大平拿着大喇叭站在大石头上给大家做动员,动员大家都要勤快起来,双枪不允许出现投机耍滑磨洋工,要是慢了耽搁了交粮,那谁也承担不起。
当然话里话外还是鼓励为主,威胁警告只是小部分,只要提到跟农民肚皮相关,那他们就会认真干,更何况今年还干旱了,那对待粮食可不得更上心了。
到了开始收割那天,那村里几乎是老老少少全都出动了,除了瘫在床上行动不便的,不然就是老人家也要搬着小马扎去晒谷场帮忙。
农村每年都要往上头粮管所交公粮,早交完早了事,都要勤快着呢。
邹茜玲分配的活儿要好些,起码不用到地里头割稻子。那稻子是纯手工割的,没有半点机器在里头工作。那工具也是手工镰刀,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旧的,旧的居多,需要多磨磨才能割的快,而不熟练的割稻子基本都要伤一伤。
顾一辉刚开始就被割到了手,在手指背上豁了个口子,还好不大,只是出了点血,晚上回去的时候张思乐看着心疼,给吹了吹,还给做了他爱吃的,现在张思乐的厨艺可厉害了,做出来的食物就是要香些。
邹茜玲他们吃了一波狗粮,把空间让给他们,自己回房睡觉去了。
她一开始是在稻田里帮忙打稻子,把村民收割好的带穗的稻苗抓起来,到那木头做的打谷机去把稻穗打下来。那打谷机十分的简陋,邹茜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工具,完全是一个大腿高度的浴缸似的大开口木头盆子,一面开口要低用来抽稻穗,另一面开口要高些,用个草帘子插上去竖起来,避免稻谷在打的时候稻子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