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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成为魔尊(68)

作者:谢意 阅读记录

未及他咽下,惊叫声四起。

含着肉的村正在惨嚎声里被推倒,他坐在地上,嘴里的肉掉了也不知。茫然地抬眼望向四周,见大家扔了金银元宝,登时跳起来扑去捡:“钱!我的钱!”

元宝!

他的金银元宝!

全都变成黑得发亮的纸元宝!

那反光的黑邪异可怖,黑里像是闪烁着金子的金色、银子的银色,隐有蛊惑人心的呢喃细语从纸元宝中传出,充满了灾厄的气息。

抓着黑色的元宝,村正整个人都傻了:“钱,我的钱……”

“假的!全是假的!”人们恍然,“纸做的钱,梁雅没骗我们!”

“啊啊啊啊!我肉被村正咬掉了一块!血哗哗流,要死了!我要死了!”

“村正!你弄伤我的手,快赔我医药钱!”

“好邪门的纸钱!谁敢碰?谁敢捡?反正我不敢!”

见到大家都冷静下来了,梁雅一行人走进院子,被扔了一地的黑色纸元宝唬得心里一紧。

“我来捡。”胆子大的梁雅拾起一个黑乎乎的纸元宝,“咦?这纸钱不止变黑了,还变沉了,像真钱……黑色能刮掉,下面果然还是金银……”

她没有因为触碰纸元宝而遭遇不幸,胆小的马丹丹、小芸也帮忙拾起纸元宝,把一箩筐漆黑的纸元宝抬回钩星家。

至于村正家的门破了、村正咬了别人还打伤别人,那是村正的事,跟她们没有关系。

第49章 七月半

屋檐下, 风吹风铃叮叮当。

才一刻钟功夫,戏法变的一箩筐假元宝被抱出去,化作黑乎乎的邪门纸元宝被抬回来, 这是姑婆等人始料未及的。

先前她们拿假元宝玩,假元宝可没有染黑。

“人人都想要假.钱, 人人生贪念, 这假.钱吸满了贪欲,能不变黑吗?”捧着一块啃了几口的甜瓜, 梁稚玉从菜园回来, “好好的纸元宝, 这下子全部用不了了。”

“黑元宝不能烧给鬼魂?”梁照拿起一块元宝,掂了掂, “要是我把这钱花掉,会有什么后果?”

“试试就知道了。”伸出沾着粘乎乎甜瓜汁液的手, 梁稚玉弹出一点火星, 染黑的纸元宝立刻烧起来,只剩下梁照拿的那块没着火。

点燃的漆黑纸元宝冒出绿火,火光跳跃,隐有痛哭谩骂求饶声钻入耳中,要人们扑灭火焰,别让元宝烧毁。

噫了一声,马丹丹躲到梁照梁雅身后,觉得纸元宝里藏着鬼。

梁照把手里的纸元宝扔进火里:“这邪门的钱我不稀罕, 以后我会赚到我自己的钱。”

……

恰是七月半, 临水镇的街道上空牵起一根根缠绕五色纸的细绳, 垂挂灯笼鲜花, 装饰得比元宵节更好看, 还搭建了一个戏台,请来舞狮的、唱戏的、玩杂耍的轮番上去表演。

街道两边被摊贩占据,瓜子、茶水、点心、果子、小孩玩具、香烛、河灯、鞭炮、竹器、风车、草鞋、胭脂水粉、大力丸、药材什么都有。

送子娘娘庙的庙祝在街上盖了个棚子,卖平安符、布偶、泥偶等东西。

土神娘娘庙的庙祝也盖了棚子,里面挂着一幅白衣黑发的娘娘画像,供桌上堆着瓜果鲜花和一束饱满的稻穗,拜神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庙祝在棚子入口处摆桌子,给人们送土神娘娘、碧华神女的小像,捐香油钱能得到土神娘娘赐福的种子、碧华神女赐福的防溺符、土神娘娘整理的耕种技巧、碧华神女整理的水产养殖窍门……

隔壁是打着碧华神女招牌的棚子,马姐卖消暑茶水、麻辣烫,一位穿粗布短打的年轻男子给她打杂,林叶儿照顾孩子。

这些棚子摊子戏台子都开张几天了,来逛街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笑声没断过。

小贩们赚得乐滋滋,都问下一次过节是什么时候,他们要预定摊位来做生意。

“下次过节?不晓得嘞,这次过节是土神娘娘庙办的。”

“街道是土神庙那庙祝请王家那些大户出钱装扮的,咱们没花钱。”

镇上热闹,人头汹涌,梁稚玉一家出来玩。

她们吃这个买那个,从街头逛到街尾,一晃眼半个时辰过去,还要再逛一次过瘾。梁照说别逛了,大家去看戏,一群人顺着人潮来到戏台下。

台上演的是舞狮,几只狮子踩着梅花桩蹦来跳去,喝彩声如浪,一重接着一重。

待到舞狮谢幕,沉闷的钟鼓声传遍镇上。

土神庙的庙祝登上戏台子,洪亮的声音压过一切嘈杂喧哗:“下一场戏,是演给土神娘娘看的舞蹈,大家也看看。”

她跳下戏台,一群戴着彩绘面具的人出现在戏台上,带乐器的靠边,各就各位,跳舞的摆好姿势,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台下的人都不吵了,街上的吆喝叫卖似乎也停了,大家安安静静地看戏。

丝竹声拉开表演的序幕。

台上的面具人跳舞了,她们像在育种、开垦、耕种,舞姿活泼,奔放有力。乐声渐渐高昂,舞者猛地拔出刀剑矛鞭等兵器,仿佛在和看不见的妖魔鬼怪厮杀砍打,保护田里的作物。终于,一切邪祟被斩杀,她们迎来胜利,迎来丰收……

戏毕,掌声雷鸣,久久不息。

台上的面具人下了戏台子,倏忽间不见了,也不晓得去了哪。

“去给娘娘表演了。”人们猜测。

“这么好看的戏,肯定不是人演的,是鬼神演来给娘娘看,我们沾了娘娘的光才能看。”

“钩星,那些戴面具的,是什么人呀?”梁照问。

“面具人。”梁稚玉说,“这表演精彩,我喜欢看。”

突然有个人惊恐地大叫着,从戏台后面逃出来,脸色白惨惨的,两条腿打哆嗦。

大家问他为何这么怕。

“鬼!”那人嚷,“我看到了!看得仔仔细细!那些戴面具表演的不是人!刚才我揭开其中一个人的面具,她没有脸!她们没脸!是鬼!是鬼在表演!”

“今天就是鬼节啊。”有人说,“你无端端的去揭别人的面具做什么?”

“我、我跟别人打了赌,要看看表演的人到底是谁……啊!没脸的鬼追来了!救命!”拿着一张彩绘面具,那人挤出人群逃离现场。

可以预见,他不把抢来的面具还给别人,别人不会放过他。

七月半的白昼属于活人和神灵,傍晚和夜晚属于鬼魂。

一家人吃饭前,姑婆把纸钱纸衣服放在盆里烧了,用茶饭酒菜祭祀女怨,又念了追猎者的名讳,请她来吃饭。

因梁照等人没有放过河灯,钩星带她们去河边放灯,让河水带走一盏盏点亮的灯。

梁照凝视离开的灯,说:“我在灯上写了名,梁照之妹、梁稚玉之姐。如果鬼灾出现早几年,如果我早点抱着妹妹找姑婆……”

这世上没有如果。

梁稚玉不曾在河灯上写名字,不曾祈愿。

河面的灯火寥寥几点,杨阿喜在门前烧了纸钱给自己的死鬼男人,嘀咕道:“河上像是飘着鬼火,怪吓唬人的。”

宋飞燕把纸钱拿到门前烧,道:“小孩放灯玩,也没碍着你啊。”

杨阿喜别过脸,不跟她说话,进屋里去了。

“娘、娘!”她儿子叫她,口齿不清,手指着空气,“人,人……”

“哪里有人,家里就咱娘俩。”杨阿喜把祭祀过鬼神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儿子,趁着天没黑透,赶紧吃饭。”

她儿子被她放在加高的椅子上,自己扒了口粥,指着空气,改了口:“鬼,鬼……”

“你乱说什么话?”杨阿喜不高兴,瞪儿子,拿起碗喂他吃,“看看人家钩星养的闺女,古灵精怪的。你跟她一样大,也不学聪明点,成天惹我这亲娘生气!”

训了儿子,她瞪空气:“是鬼你很了不起?人都会死,死了就变成鬼,我可不怕你!这是我家,我管你是鬼是神,没请你来做客就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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