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梧桐树上的凤凰孵化出来了，小崽子一身细毛，唧唧叫唤，上神也许会喜欢？”

“不行，上神讨厌凤凰。”

“啊！上神好久之前派吕聪下凡，护佑青丘的一只小白狐讨口封，怎么他过了年都没有回天上？”

“这个我知道。”一个男仙侍嘿嘿笑，“凡间好玩，青楼有许多漂亮姑娘，赌场更是谁进去了都想玩一把的好地方，吕聪乐得不想回天上。”

“凡间的禁忌他不怕？司命们选帝王，大家都不乐意下凡。”

“去青楼去赌场又不会触犯禁忌。”男仙侍说。

“还是提醒一下吕聪吧，上神如果知道他在凡间玩，可能会责罚他。”一位仙侍取出一个铃铛摇了摇。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

等候了好一会儿，铃铛声也没有再次响起，仙侍皱起眉：“不对劲，吕聪听到铃铛声，不可能没有回应，他是不是出事了？”

男仙侍搬来一个香炉，插了香，作法唤道：“吕聪！”

点燃的香闪了一下，熄灭了。

仙侍们看着香，一片沉默。

少顷，男仙侍点了三根新的香，再次做法唤道：“吕聪！”

三根香熄灭。

望向别的仙侍，男仙侍说：“吕聪……他应该是死在凡间了，否则，香不会熄灭。”

宫殿中，昭颜上神心情烦躁，干什么都没有兴致。

他脸上的伤已经痊愈，天帝固然惩罚战神，却没有让他把挨的一耳光还回去，也没有逼着战神道歉赔偿，可见天帝偏向战神。而且，神仙与天共寿，服苦役三年算什么惩罚？眨眨眼就过去了。

越想越生气，昭颜上神推开凑过来的一只猫，走到窗前，看院子里的桃花。

“吱~”一声鸟叫。

羽毛鲜丽的鸟儿飞来，吐出了青年男子爽朗的声音：“昭颜，你多久没出门了？在天上闷着难受就下凡玩呗，我在凡间京城等你。”

出去散散心也好，昭颜上神道：“备驾！我要下凡！”

仙侍们听令，忙去做准备。

昭颜上神养的宠物们也想下凡玩耍，围着他撒娇卖痴，他厌烦：“一边去，我没耐心陪你们耍。”

“嗷呜~”

听到陌生的叫唤声，昭颜上神斜了一眼，发现宠物里混进去一个五彩绒毛的驺吾幼崽。

驺吾以速度著称，难以捕捉，是少见的异兽。昭颜上神没有养过驺吾，战神身边的驺吾他想摸，手差点没被它咬没。

幼崽驺吾奶声奶气的，昭颜上神笑道：“你是谁送来讨好我的？”伸手去捉这小虎。

嗖地一下，驺吾退到了宫殿门口，得意洋洋地看他，像是在挑衅。

“好个顽皮小东西。”

昭颜上神施展法术捕捉它，小驺吾几个蹦跳躲开，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看得昭颜上神心痒。

想摸！

他走向小驺吾，小驺吾蹲在宫殿的门槛外，舔了舔前爪，任由昭颜上神拎起它。

不料小驺吾被拎起，化作烟雾飘走，在不远处恢复为小驺吾。

在此一瞬间，昭颜上神感到脊背生凉意。

似乎有什么极度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小驺吾动了动前爪，一个连着锁链的项圈从宫殿一隅飞来，套在昭颜上神的脖子上，紧贴着皮肤。

牵着锁链，小驺吾开心地咧开嘴，弯弯的眼里恶意深深。

摸到冰冷沉重的锁链，昭颜上神惊怒：“你……”

“哗啦~”

小驺吾爪子里的锁链抖动，闪烁的电芒滋滋响，顺着锁链击中昭颜上神，他登时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

其余宠物远远避开，小驺吾蹦蹦跳，高兴得不行：“嗷呜~嗷呜~”

用力扯锁链，昭颜上神被拖过来，被甩出去，宫殿里充满了小驺吾欢快的叫声。

仙侍们松了一口气：“上神的心情终于好了！”

“啊！进来救我！”昭颜上神大吼。

他信任的手下走进宫殿里，对小驺吾说：“殿下，这只昭颜您还满意吧？”看向衣冠齐楚的昭颜上神，“他的皮子真白，模样俊俏，就是长得比较像人，性格也傲。若是送去兽苑配种……”

“嗷呜~”小驺吾开口。

“殿下说的是，昭颜很不听话，得花功夫驯服，配种不急在一时。”手下说。

昭颜上神低头看自己，没错，他是昭颜上神。

为什么手下把他当成宠物？为什么他的圣境修为无法动用？

难以言说的恐惧、惊慌在心里沸腾，他跑向门口，要去找天帝求救。

“哗啦——”

锁链猛地一拖，他摔在门槛上。

小驺吾嗷呜嗷呜地叫着，他的手下哈哈大笑：“笨点确实可爱。”

外面的仙侍也在笑：“他忘了他戴着项圈，傻傻的想逃。”

“呜！”昭颜上神嘶吼着，泪如雨下，“我才是殿下！我才是上神！我不是宠物！”

“哈哈哈哈……”

他听到的，是小驺吾的叫声和大家的笑声。

没有谁为他的悲愤痛苦动容，他的行为在他们看来，犹如耍猴戏的猴子一样好笑。

有仙侍好言劝他：“昭颜别伤心了，上神多喜欢你，你一来它就笑。它会给你最好的吃喝，最好的一切，你从今天开始享福吧！”

捧着香炉的仙侍走近，对小驺吾说道：“殿下！吕聪死了！”

小驺吾漠不关心。

仙侍欲言又止，缓缓退下。

天庭从来不缺仙侍，死了一个，有无数个替代的。

吕聪的命在天庭不是命。

第116章 吃

“它不是我！它偷走了我的身份！”昭颜打翻仙侍的香炉, 抓住他的手，“我是上神！它是畜生！”

“啊……”仙侍低呼，拨开昭颜的手, 蹲下来捡香炉，不忘设下禁制挡住昭颜, “殿下恕罪, 仆马上把地面收拾干净！”

香炉里的香灰摔得满地都是，仙侍把香灰捧起, 装回香炉里。

嘭的一声, 昭颜撞向禁制。

往常他随手可破的禁制如今坚固如城墙, 他无法撞碎它，反而把自己撞疼。

脖子上的项圈又传来了拉扯感, 他被拽倒，抓着锁链的小驺吾嗷呜嗷呜地叫, 如同拖一条死去的狗那样把他拖走。

自降生至今, 昭颜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恐惧和绝望，他哭着朝手下喊：“周限！你看清楚！我才是上神！”

被叫名字的周限笑呵呵，看着小驺吾：“殿下，昭颜看起来很慌张害怕，把他放进房间里，让他安静点吧。”

小驺吾点了点头，牵着昭颜去房间。

“不！”昭颜大叫道，“放开我！天帝救我！父神救我！”

“太吵了这个昭颜。”周限皱眉, “虽然殿下喜欢驯服宠物, 但是宠物太不听话, 会惹得殿下生气。”

房间就在前面, 昭颜不肯进, 硬是咬破周限的手掌，用他的血在他的衣服上快速写字：“驺吾用邪术调换了它和本上神的身份！快去找天帝救我！”

“哗啦——”

锁链声中，昭颜被周限推进房间，陷入弥漫着一阵阵芬芳的昏暗静谧里。

在门关闭前，昭颜看到小驺吾的兽脸，表情像是嘲笑他。

芬芳气味具有镇静的作用，昭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内心仿徨。

上神心情好，不想下凡玩了。

身为上神的手下，周限命仙侍看守昭颜，找到捧起香炉的仙侍：“吕聪怎么死的？”听得仙侍说不知道，他道，“你下凡查一下。吕聪可以死，上神喜欢的青丘小白狐不得有意外。”

就在仙侍准备离开时，一位仙侍把宠物赶出来：“上神说，它只想养昭颜，不想养别的宠物。”

宠物们被送去别处，仙侍询问周限：“我还下凡吗？”

周限想了想：“查清楚吕聪是怎么死的，小白狐随便过问一下，不必太上心。”

“是。”仙侍转身，忽然瞥见周限手受伤了，衣服沾着血污，“您的衣服，还有手……”

“昭颜那畜生咬了我一口，我得请医仙给我包扎。”周限看到衣服上潦草的血字，如同看不懂那样掸了掸，血污褪去，衣服恢复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