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后妈又带崽崽上综艺了(126)
傅余正小心地伸手轻抚着楚榕脖子上的那个伤痕, 他没有流泪, 楚桾却明显看出,傅余一定是大哭了一场,只是刚刚被楚榕哄好而已。
楚榕颈间刺眼的伤痕让楚桾无端地痉挛了起来,他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几乎蔓延了楚榕整个脖子的淤青,额角不停地冒出细汗。
“……楚桾,楚桾?你发什么呆呢?还能听到我讲话吗?”
楚榕回答了楚桾的问题之后,见他久久不出声,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顺着楚桾的目光成功发现他是盯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出神呢,不由怀疑是不是吓到楚桾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小年轻被自己吓到了。
刚要伸手捂住,楚桾就踉跄了一步走到楚榕面前,他看起来确实是被吓坏了,因为他双腿都软了,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楚榕的面前,人的骨骼磕在光滑的地板砖上的声音听得楚榕有点牙疼。
她连忙扶住楚桾的胳膊,“你怎么了?腿麻了?你出了好多的汗啊,是一路跑上来的吗?”
楚桾只是摇头,他双腮崩得紧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被扼住喉咙的人是他一样。
“哪儿不舒服?是不是说不出话啦?我帮你叫医生,你先别动啊……”
“……姐,”楚桾反手抓住楚榕的小臂,嘶哑地出声,“你别走。”
楚榕俯下耳朵认真听了听,她听到楚桾叫自己姐姐,又是动容又是好笑,这小子这时候还知道要叫她姐姐呢,之前不是不答应他的要求都不愿意张口吗?
“我不是要走,”楚榕苦口婆心地解释给楚桾听,“只是你看起来很不好,你生病了,要看医生的。”
楚桾摇了摇头,咬紧牙关,牢牢地抓住楚榕的手,一个垂首将头埋在楚榕的膝间,脑袋顶住了傅年的小屁股,他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我没生病。”
这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没生病啊,楚榕心存疑虑,难道是在工作上受什么委屈了?他的助理还说他是旷工出去的呢,不会是拍杂志的甲方把他骂了吧?
怎么说也是二十岁的人了,不至于被骂两句就受不住?况且楚桾也确实是旷工了,自己做错了事,别人指责也没什么不对啊。
道理楚榕都懂,但是看到楚桾这么难受的样子,她那些大道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楚桾好歹还叫她一声姐姐呢,姐姐向着弟弟点儿,也没什么不对。
于是楚榕伸手在楚桾戴着帽子的脑瓜子上捋了两把,像是捋一只狗狗一样,“没事没事啊,在外面受了委屈和我讲,不要自己一个人伤心,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好不好?”
楚桾默不作声地摘了帽子,露出自己毛茸茸的头发,让楚榕的手直接摸。
楚榕有些无言,还好楚桾的脑袋上没打什么糟糕的发油,只是为了装造稍微梳的乱了点,他的头发长而密,发根也是软绵绵的,摸上去就像是长毛的猫咪一样,很舒服。
“不难过啊,不难过……”楚桾难得露出点不合时宜的情绪,楚榕声音更轻了,恨不得把楚桾当傅年傅余一样的几岁小孩一样安慰。
就连刚刚沉浸在妈妈受伤的悲伤情绪里的傅余看到这么难过的舅舅,也忍不住像妈妈一样伸手在楚桾的发旋儿上撸了撸,“舅舅,不桑心嗷,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我会好好听的哦。”
楚榕的手纤长柔软,犹如春风般在楚桾的发顶轻轻拂过,傅余的小手手虽然足够柔软,但是未免太小了些,就像个没成年的小牙刷在楚桾的脑袋上刷来刷去,他能接受楚榕的抚摸,但是傅余还是算了吧。
楚桾正要抬起头,制止傅余的动作,一个声音先他一步,十分严厉地道:“多大个人了,有没有一点样子?起来。”
熟悉的腔调让楚桾下意识地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只是刚刚猛地跪下的膝盖有点麻,他双腿不禁有点弯曲。
“站直了。”
苏影也拎着刚买回来的粥和小菜,缓缓走进来。审视的目光在楚桾身上上下打量,从他铆钉的外套到腰间明晃晃的银链子,从精致的墨绿色眼影再到一头凌乱的头发,他的目光逐渐从嫌弃到厌恶,“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楚桾本因为熟悉的语调而有些惶然和激动,当他看到苏影也的面孔时,楚桾脸上的激动之色消失的一干二净,面对苏影也无端的嫌恶,楚桾没忍着:“管好你自己。”
傅如晦的朋友,楚桾一个都不喜欢。
苏影也面色冷峻,“再说一句我听听?”
楚桾薄唇微掀,正要换种说法再说一遍,可是下一秒后脑勺忽然挨了一遭重击,他整个人往前倾了倾,要不是平时锻炼,楚桾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一重击直接砸倒在地。
“嗯?”苏影也显然也对楚桾能够稳住身形很疑惑,他嗤笑一声,“进步了?”
楚桾皱起眉,“你……”
“苏医生,你干嘛打他啊?”楚榕不满地冲苏影也嚷嚷道,“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还挺爱管教小孩?”
“小孩?”苏影也嗤道,用一种轻蔑的目光扫了扫楚桾,“这还叫小孩?”
“他是我弟弟。”楚榕没好气,“你刚刚那一下也太重了,楚桾,过来给我看看。”
楚桾顺从地弯下腰,将后脑勺给楚榕看。
在苏影也无语的目光中,楚榕果然仔细地察看了一下楚桾的脑袋,发现没有红肿,她才道:“苏医生,你自己说,楚桾没招惹你吧?你无缘无故地上来敲他脑袋干什么?”这孩子本来看着就有点孤僻不爱讲话,苏影也手劲看着不小,楚榕真怕他一拳把楚桾砸得语言神经错乱,更不爱说话了。
“他真是你弟弟?”苏影也看着站在楚榕旁边格外乖巧得楚桾,不明不白地问道。
楚榕想了想,“昂。今天刚认回来的,怎么样,我俩长得像吗?”
苏影也果真认真地在二人脸上看了看,然后抛出一句,“不怎么像。”
确实,不算很像。硬要说的话,只能说楚榕和楚桾的眼镜都很漂亮,但又不是同一种眼型,可能只是漂亮的人都相似,两人长相都不赖的人走在一起,乍一看,说是兄弟姊妹也没问题。
楚榕摊手道:“但是我们的名字很像,多有缘啊。”
苏影也冷哼:“有缘?只能说这种起名方式大众,都取树的名字,只是图个省时省力。”
楚榕狐疑道:“苏医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树的名字?还有楚桾,其实我之前倒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是一种树,他这个字不算怎么常见吧。”
楚桾的目光炙热地看过来。
苏影也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很难猜么?都是木字旁。”苏影也淡淡道。
“是啊,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楚榕点点头,“为什么苏医生的第一反应不是偏旁,而是觉得是树的名字呢?”
苏影也没想到楚榕在这个问题上这么执着,他顿了顿,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楚桾看他为难,竟然好心地帮他回答了:“是因为你很喜欢树?”
苏影也瞥了楚桾一眼,顺着这个台阶下了,“算是吧。”
“那你最喜欢的是哪种树?”楚桾仿佛就是为了等他这句话,迅速地问道。
苏影也皱了皱眉,“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是吗?”楚桾眨了眨眼,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睛里竟然已经布满了红血丝,水润润的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血泪,“你喜欢枫树吗?”
“秋天的枫树,叶子红红的,那种枫树。”
因为楚桾的这个问题,病房里一片寂静。
楚桾说到枫树,楚榕不知道怎的,下意识就想到了在傅和玉那里看到的那张照片,那个叫楚枫的小男孩。
楚枫,名字也是取自枫树吗?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楚榕忽然觉得额前一片清明,有什么沉甸甸的记忆,悄无声息地从记忆深处漂浮上来。
那些一直空白的童年、少年的记忆,涨潮一般涌上楚榕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