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勇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这老同学夫妇俩明显精神状态有点儿问题。
医生同样遇到自己的事和家人的事容易慌,慌过头不好,会变成手忙脚乱,四处出错。医生如果慌,还有个特点,平日里工作习惯使然,导致慌是表露不出来的,把自己都给糊弄了。
谢婉莹坐在李师姐身边,望着李师姐的肚子。
近八个月的身孕,腹围是比较稳定,增长慢了。李师姐身材现在养得不胖不瘦了,目测这个腹围是在九十,属正常范围内。
有傅老师一路监督李师姐的身体情况和用药,胎儿对李师姐心脏的影响应该是有限的。
唯独一个问题是,她怎么觉得师姐这个肚子有点儿往下沉了?
初产妇的话,胎儿入盆一般在预产期前一个月左右。而且,胎儿什么时候入盆和何时生产其实没多大关系。但是,要留意胎膜早破的迹象。
“师姐,你现在是不是胃口好些了?”谢婉莹问。
胎儿往下走,不顶着孕妇的膈肌胃,孕妇胃口自然大开很多。
“是。”李晓冰不在意地说,“孕后期了嘛。”
曹勇打完电话回来和孕妇交代:“中午的时候,你主治医生和你老公会过来,想怎么看牙再怎么看。”
“哪行啊,我托人挂了号的。”李晓冰说。
“没关系。这里的医生他们两人熟悉。”曹勇道。
听到这,李晓冰知道自己没得跑了,问起鲁老师:“老师您呢?看好牙了吗?”
“你这家伙,自己的事搞不定,专找我的事来说。”鲁老师摇头晃脑下。
门口来人,不会儿见两名男医生走进来,一名年纪五十岁了,是刘裕副主任。另一位医生较为年轻,三十不到,身材比较高大。
“沈教授,你好。”刘教授走进来先和周围的同事们打一圈招呼,“张主任好。还有,鲁老师你好。”
“你好,那是你学生?”鲁老师随口问句他身边的年轻人。
“不是,他是宣伍口腔科的周晗医生,来我们医院进修的。”沈教授介绍道,“实不相瞒,他女朋友是我们医院的医生。”
“哪位?”在场所有人好奇地竖起耳朵。
第1438章 口腔医生更怕
周医生登时有点儿羞涩,转过脸去。
刘教授好像没记住具体的名字,回头问起周医生:“你女朋友是我们医院哪个科的?”
“她是国协呼吸内科的医生。”周医生小声说。
“叫什么?”沈教授八卦下。
谢婉莹的脑子里浮现起了辛老师的身影。
“是辛妍君医生。”周医生道。
辛老师的男朋友。谢婉莹赶紧再和大家一块打量两眼。
周医生被大家的目光望到必须挖地洞去了。
刘教授戴上手套,现场给鲁老师检查牙齿,得出的结论和沈教授意见一致,对张华耀说:“她这颗智齿不拔,好不了的,治疗没什么效果。”
“现在拔能拔吗?”张华耀问。
“拔是能拔的。拍张片,我确定下牙根的情况,快的话,打了麻药后一瞬间的事情。”刘教授显得信心满满。
鲁老师听完爽快地说:“拔吧拔吧,听医生的。”
张华耀的手在母亲的肩膀上拍两下:不要太激动。
沈教授给刘裕叽叽咕咕患者的心脏问题。刘裕听完,问张华耀:“鲁老师是在手术室里停过心跳?”
“是。”
“现在装了起搏器?”
“装过临时起搏器,撤了,如果再出事要装永久起搏器了。”
“等于说她现在是个三度传导阻滞?心室率有多少?”
“她的心室率有六十几次。”
“这样说,她的症状是属于手术中的一时了?”
“有这个可能性。所以接下来要给她的心脏再做造影。”
“她做过支架?”
“是,什么时候做的?”
“比较久了。”
要大动干戈,口腔科医生比心脏科医生更怕,必须一五一十问清楚患者的病情了。
“鲁老师要拔这个牙的话,进手术室去拔,在心电监护下拔。抢救的东西要准备好。”刘裕慎重其事道。
“哎呀呀。”鲁老师叹出口长气。拔颗牙要进手术室。
这牙不拔又不行。
“要不等冠脉造影后再拔?”张华耀只能再这样考虑。
“她现在这牙疼能忍得住不?”
忍不住。鲁老师摇摇头表示。
几位医生在艰难地考虑中,全面平衡各种风险。
最终,刘裕说:“先拍片,拍完结果出来再说。”
本来不想让母亲先拔牙的张华耀,望到母亲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对两个口腔科同事说:“你们看看怎样能先解决她这个疼的问题。需要我们心血管医生来协助的地方,尽管开声。”
“让沈教授先给她上药,把急性期炎症控制住。”刘裕说,再对患者本人说要耐心点,“拔牙需要等过了急性期。到时候再来解决这个以后不要再疼的问题。”
口腔治疗需要时间,所以,如果医生有这样的病人,术前计划要做好更周密的安排,不排除手术一再延迟的可能性,急不来。谢婉莹现场学到了,只见张大佬也很无奈。
造影出来后如果证实心脏血管有事需要动手术的话,一样是要先治疗牙的。为此,是可以先做造影,但是造影一样有风险在。
第1439章 不想再犯错
鲁老师要去拍片,拍完后在沈教授这里上药。张华耀全程在治疗室内陪伴母亲。
李晓冰要等到自己老公来,闲来没事,在外面走廊里时而坐会儿,时而站起身走两步,坐久了一样累的。谢婉莹搀扶李师姐。
“曹勇呢?”回头见曹勇不在,李晓冰问。
“曹师兄忙,接电话去了。”谢婉莹说。
“你说他这人,难得出来一趟,电话接个不停的。”李晓冰替她抱怨两句。
“师兄技术好,很多病人找他。”谢婉莹能理解的。
“嗯,听你于师兄说,你现在一样是大忙人大专家了。”
被李师姐如此调侃,谢婉莹急忙摇摇头:话别乱说啊,她不是什么专家。
门开,林丽琼从里头出来,看来是要去帮沈教授接个病人,因此走到前面另一间治疗室。
这里的牙科门诊一间一间诊室只是用简单的隔板隔开而已,除了沈教授这样的专家能拥有自己完全独立的空间。
李晓冰好奇,拉着小师妹跟在林丽琼后头走去瞧瞧其他口腔科医生给患者看病。
护士知道她们是自己人,没有拦着她们进入诊区。
被护士叫到名字,从候诊区进来一个大叔,年纪五十开外,走路不太稳,脑门上冒着汗。
林丽琼见到,立马询问起患者:“你怎么了?”
大叔摆摆手,好像难受到说不出话。
林丽琼联想到了当初在火车上发生的事,唤来护士:“找张床给他躺下。他家属呢?”
“他女儿在。”护士说,遵从医生的吩咐去外头叫家属来了。
大叔的女儿匆匆忙忙赶过来,问:“医生,我爸是不是蛀牙了?蛀牙蛀了几颗?我在家里没能给他看清楚,只看到一个大洞在他左边牙里头。”
林丽琼打断她的话,现在最紧要的不是牙了,问家属道:“他有心脏病吗?”
“没有啊。”
“高血压有没有?”
“血压比较正常吧。刚护士不是给他量过吗?没有说高血压。”
“他这个情况有点像心脏病发作。”林丽琼说,让护士去推台心电图机过来。
患者女儿听见这话傻眼:“这,我爸没说他有心脏病。”
在火车上那会儿,她是这样光听患者和患者描述给误诊漏诊的。林丽琼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再犯错。
站在边上观望的李晓冰,回头问小师妹:“他心脏病了吗?”
“应该是低血糖。”谢婉莹道。
走去催护士拉心电图机的林丽琼,听到了她这句话猛然刹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