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差别认知,是由于对医药费和人心不足蛇吞象认识不够。
治病治伤这个钱永远是有下限无上限的。你想要多好的治疗都行只要有足够的钱。
没钱人一般会让医生帮省着花,可以不上医院就不上医院花钱。
像这种能索赔的伤者不花自己的钱,能赖上个有钱赔付的老板更叫人高兴,家属肯定不吝啬大手大脚地花,乃至想法子把部分赔偿款中饱私囊。
你说听完这些内部消息杨少坤是不是得怕死。说穿了杨少坤家不算是特别有钱,赔不起这种无底洞的。
谢婉莹对这个问题有超强的认知是由于她是司机的女儿,听多了那些跑运输的老板在聊,撞死人好过留个重伤的,一样赔不起后续医药费的。
说回目前这件事,要他们说杨少坤也是傻,赔钱赔不起可以另想法子。法律不可能逼死肇事人,何必把自己后半辈子跟着赔上。只能说,畏惧不敢承担责任的人最终大意失荆州。
截瘫是瘫痪的一种。我们知道中枢神经系统包括大脑和脊髓。截瘫可以说是特指脊髓损伤的后遗症了,它的特征是脊髓受损平面以下丧失部分神经功能,包括感觉丧失肢体功能障碍大小便失禁需要长期导尿等。
现在要先想法子赶紧给伤者做手术,给膨大的脊髓减压,避免继续损伤脊髓神经,看最终能恢复到多少功能。
“把他转去你们北都三,他是你表弟。”常家伟说,恨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抛出去。
“我现在不在我们医院,我正出差。”关医生委托同学,“你给他做手术,我相信你,我来联系他家里。他家里人赶到首都需要时间。”
常家伟:“你别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我真的在外地。再有,他转过来中途再发生点什么意外的话——”
都是脊柱外科的,太清楚这种伤者真的是不能再移动来移动去了。
“我我我——”常家伟绝对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做人家红娘是这种结局。
“小蕙。”沈熙菲拉拉章小蕙的衣服,小声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分手呗。这是对方自己做出来的恶果。章小蕙不假思索。
伤者再送去做磁共振然后直接送去手术室。
要去手术室前,常家伟喊:“莹莹,要不要跟我再上骨科的手术台?”
“不用了。”曹勇拒绝他。
这曹勇,好像和平日表现不太一样。常家伟的眼睛眯起来,在他脸上硬生生瞅了下后离开。
终于在半夜两点钟的时候,外地的伤员到了。
第2984章 未曾见过
救护车闪着大红灯抵达急诊科门口时,空气里随机漂浮来一股冲鼻的血腥味儿。熟悉的医务人员只要一闻,知是出血居多的病人。
拉开救护车后车厢门,移动担架床头插的输液架上挂了两袋血,护送病人的护士徒手一刻不停地挤血袋。
女病人面色白如雪,呼吸微弱,救护车上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器早关了,只有红灯闪个没完没了。最近一次血压值显示是75/50mmHg。
外行的人看不懂这数值的含义。内行人有的大呼小叫人休克唯恐要死了。有的看了看觉得尚可。前者是比较年轻的医务人员凭借书本知识说的话,后者是大佬靠自身多年行医经验判断出来的结果。
血压是很低,但更低的病例说实话临床也常见。患者目前这个失血状况,血压低很正常。这样低的血压病人不一定会死。当务之急是止血。
“不用围成一堆。”护士指挥人群。
急救最讲秩序,井然有序对病人来说至关重要。
那些跟值班的医学生以及闻风看热闹的路人被赶走后,担架床拉下来平放到地面上。根据医生指示,一群人护送病人直奔手术室,不用进急诊科抢救室中转再耽误时间。
在寂静的深夜中,担架车床的四只轮子滚压水泥地面骨碌碌的声响如雷贯耳似的。
黄志磊喊几位师弟:“你们陪着病人先上去手术室,注意其血压心率。”
是。潘世华和耿永哲听师兄指挥先行一步,急急尾随上担架床。
两名师弟是老菜鸟了。若患者真的半路上出现一个心脏骤停的话,做个心肺按压至少没问题。黄志磊放心地想,回想自己当年也是这样独自个人接手急诊病人。
回头发现魏同学至今不走逗留在原地,黄志磊弯下指头敲下这个师弟的脑壳,低声喝斥:“回去睡觉。”
师兄老师不给看了。魏尚泉心里不甘心地嚎一把。
黄师兄不是很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个心胸外机器人。
当傅昕恒当着他的面与他的曹师兄正式提出:“他这样熬夜不行的。曹医生。再接下去需要回医院住院去了。”
好想让对方闭上乌鸦嘴,无奈对方是大佬他哪敢哪能做到。最终让他变得乖乖去上床睡觉的是谢同学。谢同学给他一瞥了:不会跪,等着被收拾吧。
谢同学是全班最聪明的学霸,不听谢同学的话吃亏在眼前的。魏尚泉二话不说了,转身回去,一步三回头,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病人。
刚才病人拉下救护车时,见头部的大面积伤口是蒙着纱布叫人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在之前医生的电话沟通中得知,撕脱下来的头皮是从工厂机器里取出来了,一同护送过来。
陪同护士拎出个箱子先打开箱盖给他们看一眼:“在这了。”
头皮经过现场生理盐水冲洗后装入干净的塑料袋,常规护送条件和器官移植等差不多,需要隔着冰冰冻着运送过来。
第2985章 困
晚上连接的急诊手术势必是要把麻醉医生搞垮了。
一台未结束再来一台,叫人目不暇接。
由于新来的手术患者情况较为复杂,只能由卢天驰频频出手。头次跟夜班的吕彦涵小师弟戴上了两只黑眼圈化作来小熊猫,如小沙弥的乐天派笑眼消失的干干净净。
临床耗人如耗材。
老手干活无需顾忌脸面,卢天驰一点都不忌讳地打个呵欠对台上的骨科医生说:“我去下隔壁,神经外科急诊的病人上来了。我徒弟在这里守着。有事他会喊我过来的。”
脚穿的手术拖鞋踩着节奏拍子,听着手术间里播放的卡门舞曲,常家伟两只打结的手跟随舞曲自如飞舞,仿佛没听见周遭的话。俨然他这是按照音乐节拍兴奋到了嗨点,沉浸在手术世界里浑然不知事儿。
站在对面的一助刘医生,没有被音乐兴奋剂助燃到,只能是自己努力撑着打架的两眼皮,巴不得在自己眼框中装上两条木棍支架那样大睁眼睛。
一助这个样,当二助的医学生更不用说,更想打瞌睡,眼皮以一秒几下的速度飞眨来掩饰闭眼的动作。
啪。刘医生手里的弯钳代替主刀打下隔壁二助的手背:“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师兄。”二助鼻孔里吸住寒气说。
眼看台上这局面是不会有人听到他说什么话了。没关系,不妨碍正事儿,反正他会随时回来。早有所料的卢天驰预备抬脚出去。
忽然间常家伟从音乐手术世界里拔出魂魄了,问他:“你刚才说谁来?”
“急诊科说神经外科的病人上来手术室了。”卢天驰道。
常家伟听出是谁,向护士发出指示:“关关关,关音乐。”
为什么关音乐?关音乐更困的。刘医生等助手心头喊。助手很困了,主刀不听音乐跟着困的话手术很麻烦的。
不关是因为被她听见的话,他会不知怎办。常家伟想。再说只要她在,他压根儿不敢困不可能困,这严重涉及到他自身身为前辈的形象工程。
手术室大门咿呀响,骨碌的车轮子声进来伴随有人大喊:“麻醉医生。”
来不及关掉的音乐遁入所有人的耳朵里。